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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第1页）

逃避虽然可耻，但谁叫它有用呢。

“娘子瘦了，还矮——”李玉衡感叹到一半时顿住了，廋了好说，可矮了？

他低下头，看着怀中人只堪堪到他肩膀的发顶，忽然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我才没有矮！”

佘夙眠一听，使劲从李玉衡怀里挣出，转身瞪着他，本就因为变成少年模样微圆的凤眼更圆了，“我、我是为了不让爹爹和阿爹感到陌生，才特意把人身回溯到少年期，实际上并没有矮！”

“是我说错话了。”李玉衡抿唇一笑，眼神温柔缱绻，“娘子一点儿也不矮。”

佘夙眠忽的红了脸，也不瞪人了，低着头盯着怀里的蛋蛋像那上面有朵花似的：“早早还在呢，不许喊我娘子。”

“那早早不在的时候，是不是就可以了？”李玉衡低笑，目光落到佘夙眠怀里的蛋蛋上时，愈发温柔，转念想起明朔给的影像里佘夙眠痛苦的生产过程，又不禁心疼，一只手搭在佘夙眠抱着早早蛋的手上，“怪我不好，让娘子遭罪了，以后咱们不生了，就要早早一个崽。”

佘夙眠手一颤，恰逢早早蛋感应到阿爹的存在，激动地一扭，脱了他的手。

早早蛋：“！！！”

电光石火间，李玉衡及时出手接住早早蛋，然后单手禁锢在怀，另一只手则顺势握住佘夙眠也欲捞早早蛋的手，还安慰地捏了捏他的手心：“眠眠不怕。”

“？？？”早早迷惑，虽然蛋壳坚硬不怕摔，但他还是被突然的意外吓了一跳，所以阿爹不应该安慰他才对吗？

“我才没怕……”佘夙眠抽了抽手，李玉衡反而攥得更紧了，便不抽了，由着他牵着，只抬头，仰望着满面柔情好似霜雪融化、冷玉回暖的男人，迟疑地问，“难道你一点也不生我的气吗？”

怎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再见，李玉衡就进入与他浓情蜜意的状态了呢？

佘夙眠心下不安，李玉衡若是怪他气他恼他都是正常的，该他受着，眼下这言笑晏晏的样子不是不好，就是令他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的感觉，总提着心吊着胆，不安生，生怕下一刻刀落。

李玉衡的记忆全部回归后，到底是痴长他许多年，阅历也比他深，一眼看出了他的心结，轻叹一声，牵着他回殿里正间的榻上坐下，把早早蛋放在两人中间，认真与他说：“我只心疼和庆幸。”

他怎么也没料到，在他转世后不久扶离界会遭逢劫难，心疼他的眠眠被迫长大，心智猛然成熟，却少了阅历的沉淀，行事不可避免地轻率、不周全。

也庆幸，他转生在帝王家，身负凡间气运，被那主神看中，成了眠眠的攻略目标，才有机会将天上月，揽在怀。

“嗯？”佘夙眠眨了下眼睛，眼睫虽干了，但眼眶许是哭了太久，仍泛着红。

李玉衡抬手，微凉的指腹抚摸着他的眼尾，凝视着他疑惑的眸瞳：“你自我封印来到凡间，接近我虽然是为了攻略，但是产生的感情并不是假的，对吗？”

佘夙眠点了点头，或许一开始抱着玩玩的心态，但不知不觉就动了真情。

若是他仔细回忆龙族的传承记忆，就会知道，心智成熟的小龙，总是容易春心萌动，当真是时也，命也，运也。

“孽生海一事，你也只是想同时保全早早和我而已，你恢复了记忆，知道我不会真的死去，才会那么做——”

李玉衡话没说完，佘夙眠就红着眼打断了他：“李玉衡！谁叫你回来的？”

哪怕换做他也会回来，但只要一回忆起李玉衡仙魂破碎的场景，他就难受得厉害，怎么会有人像李玉衡这么傻？

李玉衡轻叹，谁叫他回来的？

大约是他的心罢。

那时，他刚从被心上人杀死的震惊中回神，就发现自己的魂体在升天，同时仙界的记忆涌来，几乎要淹没凡间那短短二十多年的记忆，但仙界千年如一日的苍白，终是让凡间记忆浮出了水面。

他抗拒着仙体对仙魂的强大吸引力，凭着一腔执念，硬是调头回了孽生海，想找佘夙眠问个明白，问一问还怀着他孩子的心上人，缘何对他如此狠心？

若是恨他，想要他的命，只许说一声，何苦欺他瞒他哄他，至此！

李玉衡想，那会子他是恨的，只是都不敌发现佘夙眠面临危险时的保护欲，几乎是本能的，他忘却了一切，直接用仙魂挡在佘夙眠的身前，盼望着，哪怕是让他的眠眠少受一点伤，也是好的。

“眠眠。”李玉衡从回忆里回神，抚着他柔软的脸颊，神情郑重，目光诚挚。

“有句话叫往者已矣，来者可追。”

佘夙眠无意识地用脸蹭了蹭他逐渐热起的手心，惹得李玉衡低笑一声。

佘夙眠俏脸一红，头往后一仰，躲开他的手掌，片刻后，眼睛一转，身子忽然倾向李玉衡，水润的眸子盯着他深邃的眼睛，问：“你确定不生我的气呀？”

错过了今天，李玉衡要是哪天后悔了，再跟他算旧账，他可是不认的。

“嗯。”李玉衡浑然不觉佘夙眠心里的小算盘，“有句话，我遗忘了千年——你曾说若我们再见的时候，我还想说，再说。今日再见，我确定我还是想说。”

闻言，佘夙眠睁大了眼，身子也不由得坐正，无处安放的双手按在早早蛋上，尽管竭力保持镇定的神色，可他眉梢眼角还是泄露出一丝紧张的情绪。

李玉衡见状，莞尔一笑，把手放在佘夙眠的手上，望着他滴溜乱转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认真：“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