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八月中旬常有雨水,豆子大小的“滴滴答答”打在马车顶上,孤华不争气地流下了两行泪来。
季杳披上蓑笠,抱着伞跑到囚车前,将伞塞进牢笼的间隙,“能打伞吗?”
“嗯,多谢。”梅鹤翎撑开伞,尽管头发和衣衫已经被打湿了大半。
这场雨来得骤然,劈头盖脸的气势眨眼的功夫人就如同落水的猫一般,哪哪都湿淋淋的。
“淋了雨,若是旧伤复发,将军定要与我说。”季杳关切地叮嘱,“觉得特别冷,或是头晕目眩也要告知我。”
“嗯。”梅鹤翎认真地点头。
禁军原地换上蓑衣,吴鸠环视一圈,下令继续出发。
季杳跨上马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由于下着雨,厚重的云层笼罩着山野,傍晚山中就全黑了,他们今夜就暂时在一间破庙落脚。庙宇不大,腐朽的窗户大敞,风呼呼的往里灌,偶尔传来“吱呀”的响声。
禁军中得留哨兵在四面把守,吴鸠看了两眼囚车,念在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份上,他命禁军打开牢笼,让梅鹤翎先进庙里避雨。
季杳和谢长衣在庙门踌躇,吴鸠是百姓出生,性子大咧,不是个爱为难人的主,允了他们进庙。
“快进去,别染了风寒。”
季杳顾着马上的行李,有个包袱里全是药材,装在竹筒内,不能淋坏了。
谢长衣看她磨蹭就催她,“我来,你赶紧避雨去。”
“差不多了。”她揣起包袱牢牢护在怀中,跑几步躲进庙。
雨势猛,蓑笠的用处不大,里头的衣裳还是挨浸入蓑衣的雨水洇湿了。
谢长衣跟禁军借了火,扯了庙里的破布帘烧,然后叫着整理衣裙的季杳先烤一会的火再忙。
季杳过来坐下,挨近温暖的火堆,把包袱里的东西一一翻在地上检查。
“有竹筒防水,湿不到的。”
“还是看得仔细些好,湿个丁点还能借火烘干,别等彻底坏了才发现。”
谢长衣也不多言,“从前可不见你这么细心。”
他掂量清了这些药材的份量了。
季杳拧开一只竹筒,凑近鼻尖闻,“坏了。”
谢长衣伸脖子过来看,“怎么会坏了?”
“估计是前几日进了水,我没察觉。”她自责道,“前两日若早翻查或许还能拿火烤一烤。”
“就快进城了,可以再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