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邬郢忽然不挣扎了,一动不动地盯着于苍染,刚才还嚣张暴涨的黑雾被雨水浇透了一样萎了下去。
他偃旗息鼓、浑身发僵,肌肉因为恐惧紧绷到极限,乃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压制他的男人背后的空间不断扭曲抖动,有一种极为强大的能量场伴随黑暗飞速蔓延铺开,转眼之间便充斥了整个天地。
邬郢看不出来那突如其来的陌生能量到底是什么,他只能感觉到压迫感如一座巨山当头坠落,停在他眼前的拳头上,让他根本无法动弹。死了几百年,他再次感受到了令人绝望的窒息和濒死感。
于苍染黑眸犹如寒夜,冰冷危险,单手按着他的肩膀,牵了牵嘴角,嗓音低沉说道:“邬郢是吧?我也记住你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邬郢如坠冰窖,紧咬着牙关,再说不出半个威胁的字。
僵持了几秒之后,那令人恐惧的未知能量突然急剧收缩,转瞬消失,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于苍染放开他站起来,轻柔地抱起池落,见陆艳眉还在岸边躺着,说道:“女孩交给你们了,她命运可怜,请善待她,别让她魂飞魄散了……”末了,他又文质彬彬地补了一句,“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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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落做了个梦,梦里,他追着师父跑到冥界,但一转眼,师父就不见了,他穿过八热地狱时,出了一身一身的汗,受炙烤刑罚的鬼从岩浆中伸出满是血泡脓疮的手,要抓他的脚踝;
在穿过八寒地狱时他又冻得直发抖,险些从寒冰桥上跌落进苦寒海,冻结的海面上,巨大的冰棱柱串着数不清的皮肉冻裂、不停哭号的鬼魂,池落抱着自己的胳膊上下搓着取暖,嘴里喊着:“师父!师父!”
可是哪儿都没有师父的影子。他不敢看那些鬼,确切地说,他心软,不敢看那些苦相。
“你不能跟我去冥界。”有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这声音他好像在哪里听过,熟悉得很,但是又想不起来,“为什么?”他问道,“我要跟你去!”
我要跟谁去?
脑海中的声音语气严厉了些,说道:“你不适合待在冥界。”
池落忍不住生气了,“我偏要去!我偏要跟你去!”
那声音沉默半晌,幽幽地叹了口气。这声叹息犹如一记晨钟,池落如梦初醒,跳出了这奇怪的对话和情绪,问道:“我师父呢?你见过我师父吗?”
那声音回答道:“你师父不在冥界,回归天界去了。”
听闻师父没在地狱受苦,池落松了口气,问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