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有些怔忪地揉了揉酸痛的后?颈,矢目久司呆呆地坐在床铺边缘,目光茫然地出了一会儿神,随后?有点不太情愿地起床,慢吞吞地踱去了浴室的方向,慢吞吞地开始了洗漱。
“真奇怪……”
含着牙刷、望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自己?,矢目久司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的太阳穴正在不正常地剧烈抽痛。
迟钝的感觉神经在这一刻忽然苏醒。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牵动着太阳穴和眉心抽痛一下,那接连不断、完全无法缓和的痛感,让矢目久司恍惚间有一种错觉,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双大手,正残忍无比地将自己的大脑分割、揉碎,站在一地血腥之上,冲着自己?猖獗狂笑。
痛……
太痛了……
矢目久司闭了闭眼,然后?猛然睁开。
明净无尘的镜子中,那个与?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青年同时睁开眼,狭长的凤眼里?布满血丝,正用一种孤注一掷般隐含绝望的眼神,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自己?。
哐——!!
倒影的世界破碎成片,而在现实的世界里?,浅淡的血腥气息,正在狼藉一片的浴室里?不断蔓延。
薄绿色的眼眸微微垂落,矢目久司瞥了一眼自己?鲜血横流的指节,随意地将血珠甩落下去之后?,便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走回卧室里?,取过放在枕边的手机,很快便拨出了一个号码。
嘟嘟——
两?声忙音之后?,电话很快便被?接通。
“冰酒、大人……?”电话那头,含糊不清的女声仿佛刚从梦境中苏醒,语气里?满含着困倦,有些呆呆地问,“您这么早就?醒了吗……不需要再睡一会儿吗……?”
把手机拿远,矢目久司侧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了,反舌鸟——我之前和你?约好了七点半在苍治大厦前碰头,希望你?还没?有忘记。”
反舌鸟:“……?”
短暂怔愣了一下之后?,睡意迅速消退、临睡前的记忆很快就?浮上了心尖。
反舌鸟迟疑了一下,在得到冰酒又一声不耐烦的催促之后?,这才有些不安地小声询问:“但是……您之前不是说,这次任务不需要我这个累赘了吗?”
“……累赘?”
矢目久司也愣住了。
“是的……”反舌鸟小心翼翼地说,“你?告诉我说,这次的任务主要是负责跟对方组织的人进行交易物?的交接,说我这样的体能废一点忙都帮不上,还不如找个狙击手帮忙戒备、在远处架枪控场……”
矢目久司的眉梢微微挑起。
这种话——以自己?的性格来?看,似乎的确很像是自己?能说得出来?的啊!
难道?真是自己?临睡前改变主意了?
有些疑惑地翻了翻记忆,片刻之后?,矢目久司很确定——在自己?的脑海当中,完全没?有与?之相关的任何记忆。
真奇怪……
难不成是自己?梦游的时候,给反舌鸟打的这通电话吗?
见?矢目久司久未吭声,反舌鸟那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很委婉地提醒:“那个、冰酒大人,您现在已经出门了吗?”
“对于我的自作主张,我感到很抱歉——但我刚才调了一下苍治大厦门前的监控……苏格兰的话,他好像六点多就?已经开车等在那里?了……”
矢目久司沉默了一下,抛下一句不咸不淡的“知道?了”,随即便快速地挂断了电话。
薄绿色的眼眸缓缓眯起,他轻轻地浮了浮唇角,起身,基快速将浴室里?残留的血迹清理干净后?,慢条斯理地取过把晾衣架都压得稍微有些变形的黑色风衣,穿戴整齐之后?,便很快出了门,办理了退房以及赔偿手续后?,便慢吞吞地朝着距离他下榻的酒店不远的苍治大厦踱了过去。
“苏格兰啊……”
半个小时后?,苍治大厦门前。
视线在门前停泊的数台纯黑色轿车上扫过,在余光扫到某辆有些灰扑扑的黑色福特车时,矢目久司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脚步一转,很是自然地朝着那辆车走了过去。
笃笃——
指节轻屈,矢目久司在那台车子的主驾车窗玻璃上轻叩了两?下。
咔哒——
车门解锁的声音很快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