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呜?”
没人搭理的狗狗发出疑惑的哼叫,它绕着四条腿、两个人转圈圈,拖拽着牵引绳将两人围在了绳子里面。
手上的牵引绳摇摇晃晃,叶琮鄞顺着绳索的方向看去,瞧见了作恶多端的狗狗。
要是任它再缠上几圈,等会非把他们都给绊倒不成。
“猫猫!”
萨摩耶默默将抬起的爪子放了下去,抬头露出招牌式的傻笑,再次试图萌混过关。
这招向来管用,不说十次有九次奏效,至少八次也该是有的。
叶琮鄞捏了捏萨摩耶头顶那对三角耳,有气没处撒,只能狠狠揉搓两把抚慰心灵。
有了它打岔,方才的尴尬气氛也有所缓解。
宋淮意看着叶琮鄞逗弄猫猫柔情的模样,发热的头脑逐渐冷却,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喻的懊恼。
于叶琮鄞而言,他只是个才认识没多久的陌生人,骤然听到这种话,应该觉得很困扰吧?
困扰的确存在,但和宋淮意心里想的却截然不同。
叶琮鄞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样直白地关于喜恶的询问了。
从母亲车祸成为植物人,叶琮新搬进叶家开始,他便一点、一点的成为那个家的边缘人物。
餐桌上逐渐改变的菜肴,走廊间被抹去的色彩,被铲除的花花草草,甚至陪在他身边数年的、鲜活可爱的生命——
没人询问他的意见,没人在乎他的感受,擅自做出了决断,然后强迫他接受最终的结果,伤心是不懂事,吵闹是嫉妒,追问是不依不饶。
于是他在一次次失望中学会了接受,不抱有期望,不有所要求,自然也不会产生不必要且多余的情绪。
喜欢和不喜欢,本身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不是吗?
他习惯了被动的接受,所以在宋淮意问喜欢与不喜欢的时候,他无措地像个懵懂小儿,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神情、态度去回答,才不算敷衍。
猫猫倒着跑了两圈,成功把脚下的绳圈解开,蹦蹦跳跳地往前跑,牵引绳在手里一抖一抖的,叶琮鄞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宋淮意松了口气,就这样轻飘飘地一笔带过于他而言已经算是最好的答案,只是心里不免空落落的,闷闷的生疼。
沉默将蛙鸣衬得格外的清晰,四面八方的声音汇合,宛若一场由自然演奏的大合唱。
叶琮鄞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没有注意到宋淮意越发低落的情绪和黯淡的眼眸。
毕竟大多数时候,沉默也算是一种回答。
直到回到营地,两人也没再说一句话,也不知道猫猫是不是感受到了难言的尴尬气氛,分外的乖巧,一路上都没有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心里揣着事情,给猫猫洗爪子的时候都不太用心,连着小肚子也跟着被打湿。
“汪汪呜呜——”猫猫仰起脑袋“狼嚎”,挣扎着凑到了主人的眼皮子底下。
叶琮鄞望着近在咫尺的委屈狗狗眼,抿了抿唇,毫不犹豫地抬手将其蒙住。
只要看不见,那良心就不会受到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