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拿出那封书信递给了刘衍,然后笑着说道:“请甲长过目,以属下之见,那个楚韵非应该是干不下去了,所以想投靠咱们。”
刘衍接过书信看了看,便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楚韵非在重建了自己的私盐队伍之后,凭借着贩卖大盘堡的海盐也曾红火了一阵,可是现在灵山卫各地却开始大力清剿各地的私盐贩子,各处的卫所兵不断出击,已经有十几支私盐贩子的人马被围剿,楚韵非的处境也变得非常危险。
所以楚韵非思前想后,便想要投靠刘衍,从此专心帮着刘衍晒盐贩卖,不想再过之前那种有今天没明天的苦日子了。
刘衍叹了一口气,现在灵山卫之所以大力打击各地的私盐贩子,那是因为各地卫所将领本身就在倒卖私盐!
比如大盘堡出产的海盐,经过楚韵非出手之后,并没有直接分销到普通军户百姓的手上,而是大多数都被转卖到了各地的百户、千户的手上,然后这些军官再过手转卖,从中得一份利。
现在这些百户、千户肯定已经不满足于中间商的身份了,于是开始赤膊上阵,直接将灵山卫各处的私盐贩子一网打尽,自己取而代之,如此便可以获取更大的利益。
于是刘衍说道:“之前咱们跟楚韵非的合作也算不错,能帮的就帮一下好了。这样,你派人联系一下楚韵非,就说我想见他,让楚韵非来一趟大盘堡。”
“是。”
最后,刘衍嘱咐众人打起精神来,古镇巡检司的商路不会中断太久,自己会想办法尽快打通的。
两天后,小旗官王越在率部巡视大盘堡外围的时候,截获了一骑身背宋字背旗的快马,然后从这个人的身上搜出了一封书信,看过信封之后,便火急火燎的押着人来到了总旗官厅。
“甲长!”
王越一进门便大声叫喊着,刘衍在正堂内微微皱眉,招呼了一声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战书,宋家派人下战书来了!”
刘衍微微一愣,然后哑然失笑的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宋家竟然还搞这一套,他们是不是还要两军阵前主将单挑啊?”
王越将书信递给刘衍,说道:“甲长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啊,宋家绝不可小觑,说不定他们在谋划什么阴谋!”
“不是说不定,是肯定!”
刘衍一边说着一边拆开书信,只见信封上写着:大盘堡总旗甲长刘衍亲启,下面是两个大大的战书二字。
打开之后,只见心中的内容大概意思是:刘衍不识好歹拒绝了宋家的条件,还打伤了宋家的人,这便是死罪。不过宋家念在刘衍毕竟是总旗官甲长,有一定的身份,所以不屑于使用暗杀等手段。于是宋家提出在三天之后约战,地点就定在古镇巡检司下辖的西庄屯外。
如果刘衍不敢率部前去赴约,那宋家便会将此事公之于众,让刘衍颜面扫地,同时还会派出人马四处截击大盘堡的运货队,并且报复胆敢与大盘堡做生意的任何人!
看完之后,刘衍冷笑着将书信放在桌子上,一旁的王越问道:“甲长,咱们用不用将此事禀报给管队大人,毕竟咱们的生意里有管队大人的份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管队大人不能置身之外啊,至少可以跟那个宋家周旋一下。”
“周旋?”
刘衍说道:“有什么可周旋的?宋家这是明摆着要引出咱们大盘堡的人马,然后在西屯庄一举歼灭。人马都没有了,那咱们的肥皂工坊、晒盐场和酒坊自然也就是人家的了。”
“至于管队大人那边,我看说了也是白说,他跟宋巡检都是百户官身,谁也奈何不了谁,我估计管队大人不会为了咱们去跟人家死拼的。说不准,等到咱们真的败亡了,管队大人没准还会跟宋巡检一起瓜分咱们的产业!”
王越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仿佛刘衍在说什么笑话一般。
刘衍却非常认真的说道:“你记住:在官场上只有利益,没有朋友。管队大人对咱们好,也只是因为咱们大盘堡能给他带来银子,仅此而已。所以不要什么事情都想着依靠管队大人去办,求人不如求己。”
“那甲长的意思是,赴约?”
刘衍冷笑着说道:“当然!宋家之所以如此猖狂,不就是凭借那几百游手和几十个家丁吗?老子一战灭了宋家的人马,看那个宋龙和宋巡检还有什么手段!”
“可地点是在古镇巡检司下辖的西屯庄啊,属下担心会有埋伏。”
刘衍知道西屯庄的位置,那边的地形并不算复杂,前后都是平地,周边也没有河流、树林之类的地形,宋家的人马想要设伏是不可能的。
西屯庄唯一对宋家人马有利的地方,便是距离古镇巡检司很近,只有十几里的路程,一旦宋家人马作战不力,可以就近得到人马和兵备的补充。
可是西屯庄距离大盘堡却有几十里的路程,刘衍等人又是客场作战,一旦占据不利,就连撤退都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