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外面又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
这声音落下没多久,又听到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原本还有些吵嚷的院中,此时也噤若寒蝉。
“家主,来的是都虞侯。”另有个管事匆匆进入前厅回禀。
绛州大营的都虞侯,今日到襄阴县与县令议事,偶然听到夏家发生的事,便和县令一道前来。
这会儿他和县令一起进入前厅,看了一眼停放着的夏慷尸身,皱一皱眉,往旁边座上坐了。
又赶在县令之前,再次开口,“嫌犯就是这对夫妻?看着人模人样的,何故杀人啊?”
“府君、都虞侯明鉴,”秦淮舟接过话头,“夏家十郎之死内有蹊跷,内子略通些验看手法,马上就能得出*真相了。”
“哦?”都虞侯来了兴趣,“听说你们是商户,怎么商户还会这个?”
“只是一时兴趣。”秦淮舟温声解答。
夏之翰神色沉痛,“府君,都虞侯,我儿无辜枉死,还请两位给我儿做主,严惩凶徒!”
都虞侯再次赶在县令之前开口,“凶徒肯定要严惩,不过我看这位娘子似乎已经验了一半了,是骡子是马,且让她遛完,再做定夺,郭县令以为如何?”
县令郭槐暗暗甩了他一记白眼,口中恭敬道,“都虞侯说得是,本县听闻此事,也即刻命人带了仵作来,便是这位娘子验不出来,也可交给仵作。”
得到县令首肯,夏之翰再想说什么,也只能暂时候在一旁,等待苏露青继续验尸。
仵作也在郭槐的示意下,进入前厅,名义上是若见她验看无果上前接受,实则是监视,防止她动手脚。
前厅里随着郭槐、都虞侯等人的进入,早已变得拥挤,苏露青不受干扰,继续接着方才得到的结果,再次查验起来。
先将夏慷的衣襟解开。
“你做什么!”夏之翰在旁边紧张的盯着,见状立即出声喝问。
苏露青没有看他,只说,“夏家主稍安勿躁。”
衣襟敞开,露出的皮肤看起来与寻常无异,但腹部却是不自然的胀起,之前因外衣厚重,并未注意到这处异状。
“看来,十郎不是被毒死的,”她拉起衣襟,看向夏管事,“十郎离开偏厅的时候,气色红润,健康得很,为何跟夏管事一走,人就突然死了?”
“你胡说!”夏管事立即看向夏之翰,“家主,这两人谋害十郎,却还栽赃诬陷,家主可要为我做主啊!”
“你为什么说,这十郎不是被毒死的?”坐在一旁的都虞侯这时候忽然插进一声。
“夏管事一口咬定十郎死于中毒,我刚看到十郎尸身时,也的确看到他面色发青,七窍流血,是中毒暴毙的模样。不过,有些东西,骗不了人。”
苏露青徐徐向下说道,
“下毒的人很聪明,知道若要验尸,如何才能骗过仵作,所以在行凶之后,趁着尸体还新鲜,又灌进一点毒药。这毒刚好还是砒霜,我方才以银簪探进其喉中,银簪色青黑,正对得上砒霜之毒。”
“但若真是服过毒,七窍流血,鼻腔与口腔之内,应该也有血迹残留才是,但我擦拭过,干干净净,没有血迹,说明他不是中毒而死。”
“若想再次验证,还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你验验看。”都虞侯直接代替了郭槐,带动流程。
苏露青却转而看向夏之翰,“夏家主,此法会损害十郎的遗体,是否要用此法验看十郎是否为中毒,由夏家主来定。”
夏之翰咬咬牙,“验吧!”
苏露青给秦淮舟使了个眼色,秦淮舟上前来,替她扶住夏慷的尸身,看她用匕首划开尸身的手臂,一直划出一道可见骨的深度。
苏露青面色如常,将结果言明,“没有中毒的人,皮肉,骨,是黄白色,可见十郎的确不曾中过毒。”
“哦?竟还真是,郭县令,你也来看看,做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