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不必再去绛州。
自接旨这刻起,她便要随同宫中天使,回京复命。
回去的路上,春光盎然。
秦淮舟与她并辔而行,马蹄在宽阔的官道上踏开,待放马跑过一段路后,她听到秦淮舟说,“还不曾贺苏使君升迁之喜。”
她转头往秦淮舟那边看,“只有这一句?”
“贺礼在府中,还有一样……”
忽然听秦淮舟说到这里时略顿了顿,似是不知该不该在此时提起。
“还有什么?”她奇道。
“是件旧物,留在侯府多年了,临行前,我已将这件旧物取回府中,只是不知你会不会想看。”
“哦,这样啊。”
她作势回想一番,趁着转弯的时候,忽地伸手拉过秦淮舟那边的缰绳,让两匹马更近的挨在一起。
“怎么了?”
秦淮舟稳坐在马背上,把缰绳完全交给她掌控,同时又关注着两匹马的动向,方便及时出手调整。
眼前逐渐显出巍峨城门的影子,她看着前方,径直问道,“除了恭贺,秦卿就没有什么话,是专门想对我说的?”
原以为他会说些前尘不提只盼来日之类的话,然而身边人语气郑重,点点头,“有。”
余光里感觉到他的视线,是坚定的,灼灼的。
声音如击玉,从连日的路途中,终于迢递在她耳边,“我有很多话想说,你是想现在就听,还是等回府时再听?”
她避开他抛来的选择,另回给他两个选择,“秦卿这话,是要算账还是诉心声?”
秦淮舟如她预想的那般停顿住,从她手上抽走自己的缰绳,目光也转回前方,和她一起看着长安高耸的城楼。
“……就算要走,也该让我见你一面。”
这是在怪她不告而别了。
“见过面,然后呢?”
“……太狠心。”
“嗯?”
她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视线倏然转过去,正撞进他同样看回来的目光里。
午后春光慵懒,镀在人身上,是一层浅金色的光。
如蝶翅般翕动的睫羽也被春光染成金棕色,睫羽下漾出的眸光汹涌,眉头微微蹙起,看着她叹出一口气。
但在她等待下文时,他却又不说话了。
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身下坐骑大概是察觉了两人此刻异样的气氛,甩甩头,打出个响鼻儿。
马蹄缓缓向前踏出,元康健的车队也从后面赶上来,隔着一道车帘,笑呵呵的同两人打个照面。
她自知理亏,想了想,决定暂时转移话题。
“泰王的罪名定了?”
没听到回答。
只有眸光幽幽转向她。
啊,这个话题找的不是时候。
这时候已趋近城门,守城士兵看到天子仪仗,已经提前肃清周围,恭敬的迎他们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