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瞒不过您。”
泱肆撇嘴,“父皇不让阿肆去华清宫找皇兄,阿肆只好自已偷偷出宫去玩了。”
“朕又没说什么,又没拦着你或是派人跟着你。”魏明正宠溺道:“只是担心你身子未好全,跑出去怕又病得更重。况且你刚遇过刺,朕怕你在外面不安全。”
泱肆托着下巴,盯着棋盘,思索着落下一枚白子。
“阿肆能保护好自已,父皇无需担心。”
“朕自是知晓你从小行事便自有分寸。”
魏明正很欣慰,也很放心。
“推迟立后大典,阿肆可满意了?”
闻言,泱肆脸色一正,未言。
“还是不想立后?”
魏明正见状,轻声问,又有些无可奈何道:“你呀,真以为朕看不出来?自你从寿康宫回来后就转变了态度,以前倔强得从不肯示弱的一个人,如今竟躺在床上拿病痛来博取朕的心软?”
从她妥协同意去参加游湖会,去寿康宫给太后认错开始,他就知道她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只不过换了个方式。
泱肆也知晓,毕竟是做了二十余年的帝王,这些小动作他怎么可能识不破,只不过是真的疼爱她,也是因为对她和母后有些亏欠,便也就顺着了。
“父皇,儿臣不是不同意立后。”
当她将自称从阿肆变为儿臣,便就是要认真谈论某一个问题。
泱肆直起身,看向他的眼神很较真,“儿臣知您让后位空置了近十载,已经足以证明您对母后的爱,和对儿臣的包容。儿臣并非不懂事,立新后儿臣也能欣然接受。”
她并非是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公主,前世此时的自已确实是带着更多的私心在反对立后,但也是因为一眼就看透了立林淑妃为后的目的,也是知林淑妃那样的人并不适合做皇后,才会一味地去对抗,去阻止。
“儿臣从不愿意同父皇拐弯抹角,所以父皇,您真的认为林淑妃是新皇后的最佳人选吗?您立她为后,不就是因为她膝下有一个小皇子吗?”
作为一个女子妄议政事,若是换作其他人说出这些话,皇帝早就发怒了,偏这人是魏泱肆,是徐音书的女儿,是他的掌上明珠。
“阿肆,朕承认你说的没错,”
魏明正叹了一口气,“朕已经老了,自是要为储君之位着想,宫中除了你和你皇兄,也就嘉煜是朕的子嗣了。”
后宫里的妃子大多是大臣们塞进来的,皇帝心在朝政和家国,根本无心后宫佳丽,这么多年来能诞下龙种的更是几乎没有。
在华妃和徐皇后之后,就只有林淑妃了。
泱肆一听他的话,心里不乐意了,面上也是明显的不愉快。
“您也记得儿臣还有个皇兄?您爱儿臣,宠儿臣,儿臣反对立后在寿康宫闹得那般烈,您一句责怪也没有,还关心儿臣,顺着儿臣罚了淑妃娘娘。您把小皇子当做继承人来培养,默认了他的储君之位。可大皇子呢?动不动就罚禁足抄经书,您从未真正关心过他,父皇不觉得您这样对皇兄太不公平了吗?难道就因为所有人都说他活不过弱冠之年,您便要放弃他了吗?”
泱肆第一次同魏明正说如此重话,若是传给朝中大臣听了去,定要在心中唏嘘不已。
可是她就是得说出来,活了两次,她一直知道魏明正是一个合格的皇帝,她也在心底由衷地敬佩他。可作为一个父亲,他对于她而言是最好的,而对于魏清诀,却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
她有时候总在想,为什么魏明正对他们兄妹二人的态度如此截然不同,明明都是他亲生的。
所以前世,魏清诀离世后,泱肆心里其实对魏明正是有些怨的。
怨他的父爱,从未分给过魏清诀,也怨他像其他所有人一样,放弃了他的皇子。
她的话句句带刺,魏明正脸上难言,渐渐显出一抹痛色,然后是懊恼。
“朕哪曾放弃过你皇兄?这么多年为他请的各路大夫不计其数,给他用的也是最名贵的药材,可是眼见他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朕有何办法?朕罚他禁足,不过是希望他不要再为这些事情操心,希望他在自已宫中好好养病,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