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仵作验尸勘查的过程中,梁枫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突然,他不耐烦地催促道:“查得怎样了?父皇的死因究竟什么?莫非是食物中毒?”
杨帆站直身体,朝梁枫行了个礼,面色严峻地摇摇头:“回殿下,陛下并非死于中毒,而是死于失血过多。”
梁枫瞪大双眼,难以置信:“什么?”
“下官检验了陛下的眼睛、喉咙、舌头、发丝,并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但陛下的右手手腕处被利器切割开了,导致陛下由于失血过多,心脏供血不足,最终导致脑部缺血而死亡。”
偌大的寝殿内忽然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间或夹杂着隐隐的抽泣声。
梁枫厉声质问:“你是说凶手用刀子割开了父皇的手腕,然后伪装成他在睡觉模样,还故意将那只被割手腕的手臂摆成下垂的姿态,让人没发现他已经殁了?”
5、宫心斗角·消失的凶器(3)
“这不可能!”
梁枫大怒,迈步上前,一把按住杨帆的肩膀,声嘶力竭地吼道:“你再仔细验一验!不得有误!你可知道此时躺在床上的被害人是景朝天子景英宗!”
杨帆连忙作揖,瑟瑟发抖,不敢妄言。
“殿下请息怒,微臣必定竭力找出刺杀陛下的凶手。”这时,陈漠站了出来,挡在小仵作杨帆的身前,毕恭毕敬地朝着梁枫行礼。
“然而,经过仵作的仔细检验,陛下确实并未中毒,嘴唇颜色也未呈现紫色或墨色,身体皮肤也并非是粉色,没有奇怪的斑点浮现于表面,瞳仁缩小、肌肉纤维颤动、多汗、口吐唾沫也并未出现,因此,从尸体表层迹象上看,陛下的死因和毒素并无直接关系……”
梁枫眉头一皱,正想继续发火,然而穆皇后先于他开口了,她的语调不疾不徐,却稳重有力:“陈大人,有劳。陛下在天之灵一定想要尽快破案,以便灵魂能够安息,本宫也只想知道真相,查出真凶,故而你们必当将凶手捉住,本宫必定严惩不贷!”
陈漠垂下眼帘,颔首道:“娘娘所言极是,臣一定会一丝不茍,尽忠职守!”
“在臣的心中,一桩案件,无论大小,无论被害人是天子还是蝼蚁,臣都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即使这人是皇亲国戚,权利熏天,臣……一定亲手抓获,法不容情!”
穆芊榛一脸赞赏地看着陈漠,点了点头,语调不紧不慢:“办案需要铁面无私公正不阿,你做得很好。”
梁枫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挥了挥袖子:“孤不想听这些废话,两个时辰之内,倘若你们大理寺找不出凶手,孤诛你们九族!”
众人全都看向梁枫,每个人的神情各异,有疑惑,有思忖,有畏惧,有不赞同,但全都没有表露震惊之色。
梁枫目光迅速扫过在场众人的脸庞,观察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看来原主不是第一次说这种狂妄的话语了,如此甚好,梁枫会继续“作”下去的。
“陈大人,此事关乎我父皇的性命和尊严,亦关于我朝的名声和国祚!”一个身穿靛蓝色丝绸长袍,雍容华贵的青年男子款步走上前来,锐利的目光扫过陈漠和杨帆。
“尔等身为大理寺的朝廷官员,对待天下第一大案须得百般谨慎,以最严谨专业的态度和能力找出真凶,不然,本王不会姑息所有参与办案的官员。”
这位青年男子六皇子李夔,他比梁枫年长两岁,性格沉稳持重,处变不惊。李镇被侍卫发现毙命于私人寝殿后,虽然他震惊不已,但并未表现出任何狂躁冲动的状态,一举一动皆成熟冷静。
然而此时,他突然站出来命令和警告陈漠,这个行为令人忍不住狐疑。
李夔面带愠怒,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看起来他正在竭力压抑住内心的怒气。
梁枫静静凝视着他,再看向他身旁的悬浮身份卡,发现系统给他的人设是隐忍腹黑的皇子,深得李镇的宠爱和信任,并且对他的人品才华,能力政绩都赞赏有加。
看来李夔拿的是纵横捭阖,足智多谋的皇子人设。
可是既然他深得李镇宠爱,为何李镇不立他为太子呢?原主也不是穆皇后所生的,立谁不行,非得立李瑟这个窝囊废和神经病?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猫腻。
这么一想,李夔不乏杀害李镇的动机。
陈漠态度不卑不亢,微微颔首:“殿下请放心,臣等必当竭尽全力,挖掘真相,找出真凶。对臣来说,做好本职的工作比天塌下来还重要。”
此时,另一名王爷装扮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他的手中攥着一条檀木色的琉璃佛珠,一边轻拢慢捻,一边慢悠悠说道:“天地浩瀚,身如芥子,凡人在世间所受的苦难,不过微粒尘埃罢了,人死不能复活,各位节哀顺变,因为,这就是人生吶。”
众人:“……”
梁枫扫了他一眼,看到他的身份卡上写着的信息,心下了然。
这位是文王李伐,年四十四,名字带个“伐”字听起来气势凌人野心勃勃,然而他却是个佛系中年男,半生未娶妃子也没有子嗣,实乃闲散王爷一个。
招猫逗狗,饮酒赋诗,逍遥自在,而且他也不问朝事,潜心佛道多年,慈悲为怀,乐善好施,最大的梦想就是得道升仙。
不得不说,此人和李瑟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仅一家门,俩叔侄可谓李景皇室里的“卧龙凤雏”了。
梁枫冲李伐点点头:“王叔,你就退下吧。”言外之意,凡人谈事,神仙就不要瞎掺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