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冷道:“无念阙但行经营之道,不做越界之举,朝廷自不会插手。然而金陵城内出现少女失踪事件后不久,无念阙的地下角斗场,便开始营运。角斗场中,被迫参与厮杀的人,正是失踪的那些少女。”
沈夜稍作停顿,又道:“这些无辜的人,去世后却仍不得安宁,有的成了换脸手术的试验品,有的成了任人驱使的行尸走肉。”
田泫脸色铁青:“这都是沈大人你一念之词。”
沈夜音色一沉:“角斗场的幸存者,均可为人证。”
“沈曦行!”田泫一声大吼,以手猛击桌面,直震得木纹断裂。
“田公好掌法。”沈夜眼见桌子被田泫一掌所毁,脸上却没一点波澜。
“老夫一手‘裂云掌’,当世还没遇过劲敌,”田泫怒目圆睁,“沈曦行,老夫一再忍让,你不要得寸进尺!”
沈夜:“如此看来,田公是想赐教了。”
说时迟那时快,田泫旋身而起,双手出掌,虎虎生风。
而沈夜依然正襟端坐,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就在田泫掌风撩到沈夜天灵之际,只见沈夜暗动指尖,抚过瑶琴边缘。
瑶琴一瞬间就飞离台案,在两人身间凌空翻转数周,并伴有一声清亮的弦鸣。音韵无形化有形,竟能裹挟周边气流,在沈夜身前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气墙。
田泫大出所料,掌风接触气墙,反被震慑反弹,不得已连退数步。
瑶琴平稳落回台案,余音绕梁,久久未散。
“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田某……老矣……”田泫扼腕叹息。
沈夜则依旧一身烟尘不惊:“虽是把好琴,然未遇良主。”
这时候,外间却又传来了急促的莲步轻音。
一个窈窕女子惶然奔入竹楼,娇柔美目满含泪水,见到沈夜登时声色哽咽:“沈大人,求你别为难我爷爷!”
“澄儿……”田泫欲言又止。
“爷爷,想想拾叁,”田澄怯生生地垂眼,紧紧抓住田泫的臂肘,眼泪大颗大颗滴落,“何苦反抗……”
田泫一怔,原本炯然有神的瞳光渐变浑浊。
“不错,绑架少女、令其缠斗至死、甚至毁其尸身,全乃老夫一人所为!”他忽然放声一笑,“沈大人要拿老夫归案,就请便吧!”
沈夜凝视着这对祖孙,半晌后道:“田公,那就请随在下一同前往锦衣卫。”
田泫最后望了望田澄,再没有原先的气势,老态龙钟、尽显落寞:“澄儿,记得你答应过爷爷的事,善待拾叁。”
“爷爷安心随沈大人去吧。”田澄荏弱地别过头,泣不成声。
“好,爷爷信你。”田泫仰天长叹,推门而出。
暴雨将至,狂风骤起,小院中草木簌簌。
远空闷雷滚滚,乌云眼瞅着遮天蔽月。
然而就在这小院子里,不知何时已多出了少说上百条人影,无序中又见有序地在小楼前列阵。
一阵阵腐浊气味好比臭鱼烂虾,从这些人影身间四下弥漫。
没了月光普照,更难以窥见他们的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