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绝对的人渣啊!
他明明知道她的小弟是如何的崇尚朱熹礼学,他明明了解爱姐情深的小弟是如何的迂腐书生,却胆敢设计她在小弟面前失了女子仪节!
“马上嫁!”
被算计了的她,可怜的她,马上就要获得人生自由的她啊,却、却、却——
“呀,这就是你的新娘子啊,天南兄。”
嘎嘎的醉笑突然打断了她的垂首咬牙,而后今晚的另一位主角被笑闹着推进新房来。
“我还当是怎样的绝色天香让你逮到手了呢!不过看样子也不过尔尔嘛!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位嫂夫人啊,她比我那聪敏贤惠的妹子好在哪里呢,天南兄?”
至少你那好妹子没给申天南看进眼里!
她暗哼一声,依然低着头,双耳却忍不住地竖起来,想听一听自己的新娘子被批评得一塌糊涂的新郎官是如何回答的。
但,很可惜,被推坐在她身边的新郎倌什么也没说,只轻轻笑了笑。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另一个明显喝多了的大舌头插进话来,阵阵刺鼻的熏臭酒气让奉恩眉头越来越皱,“天南兄这几年收的小妾哪一个不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比起你我来,吃惯了鲍鱼燕窝,天南兄要偶尔换点清粥小菜尝尝鲜,也是很好的啊。”
“可是这位新娘子可不是‘清粥小菜’,而是咱们的嫂夫人呢!哪里是那么容易说换就换的?”
“咳,李兄,这你就说错了!”嘎嘎的醉笑笑得甚是暧昧,“女人是什么?女人就是咱们的身上衣,哪里脱了哪里披!比起那些小妾来,不过是一个正室罢了,一纸休书也就解决了!”
“哈哈,怪不得陈兄你的衫子换得那么勤快哩!”
紧接着,便是一阵放纵的大笑。
她暗恼,想也不想地就要抬头,准备给这些不知好歹的烂人们一回终生难忘的教训。
一只手掌却在此时抚上她的大腿。
她一惊,若不是手掌暗含力道,压制了她的举动,她几乎跳起身来。
放手!
她微扭头,狠瞪紧挨着她坐在床榻上的男人。
“要收拾他们还不好说?”低低的笑在一室的哄堂大笑中不费丝毫力气地传进她的耳洞,隐在宽大衣摆下的大掌依旧紧按在她的腿上,甚至抚慰似的拍了拍,“不过不是现在,今晚可是你我的好日子呢,给我留点面子吧。”
你的面子值多少钱!她无声地哼了一声,将微抬起的头又柔顺似的垂了下去。
“哟,哟,哟!”嘎嘎的刺耳笑声又传了来,“你们看哪,咱们的新郎官早迫不及待地要一亲芳泽,准备尝尝这开胃小菜的味道了呢!”
“一刻值千金哩!若换成是你,你只怕早就猴急地扑了上去哩!”暧昧的靡笑喷着浓浓的酒气,踉跄的脚步东倒西歪地挪了过来,“好了,天南兄,咱们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今儿就给你一个大面子,你哪,和咱们嫂夫人饮过交杯酒,咱们便识相地走人,放你好好地享受你的洞房花烛夜!如何?”
起哄的大笑立刻充斥了所有的空间。
果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狐朋狗友!
咬牙,再咬牙,气息忍耐不住地响了起来。
“李兄说话算话啊。”抚在她腿上的手不动声色地又拍了拍,低沉的男子笑声从容地加入到起哄的大笑中去,转眼便控制住了浮动的局面。
“我这可是头一回做新郎官呢,诸位可一定要卖我申天南一个薄面啊!再这么闹下去,我还真怕耽误了我的一刻呢!”从一旁的丫鬟手里接过用红绳系着的两杯酒,他昂首全都喝进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