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沃瑾一时噎语,此事的确是他思虑不周,难辞其咎,他随即垂首:“臣知错。”
“现在你不必同我解释,”谭新胤再次转身背对他,“留着你的命来日告诉我。”
想要发怒的小老虎却心善得要命,心知他要去救啊蕴,却因抛下楚怀安实在气不过质问他一句,又暗里叫他宽心,若当年的小殿下没有失足落下假山,他现在是否会像楚怀瑜一样年纪轻轻便是个稳坐江山的小皇帝。
谭新胤不听他回话,侧过脸继续装老虎脾气:“你、你听到了嘛?!”
袁沃瑾微微敛住笑意,还是问了一句:“他可有,伤到哪里?”
谭新胤默了一会儿,而后赌气:“将军哥哥要如何补偿吗?”
袁沃瑾紧攥腰间的生辰礼,郑重沉声:“若我能活着回来,必履行当日之约,护他楚怀安一世周全。”
这句话,说给谭新胤听,也是说给楚怀安听,更是说给楚怀瑜听。
谭新胤虽不知这“当日之约”,但听此话才将将满意:“昂。”
袁沃瑾抱拳行退礼:“臣,告退。”
言罢,转身离去。
下阁楼时,矮个男见到他拔腿就跑,却被人从阁楼直接翻跃身后揪住后领。
矮个男虽看不清他此刻面貌,但也知这活阎罗现在想剥了他的皮,颤巍巍开口求饶:“将、将军,我、我也是无辜的啊。”
若因楚怀安一事杀了他,必然会招引郑王的怀疑,许是连小王爷这一处也不安全,思及此,袁沃瑾敛去想要就地杀人的冷意:“随我去救一个人。”
矮个男虽不情愿,但哪里敢违逆,连连点头。
袁沃瑾松了手,大抵是身形过高,矮个男从他手中掉下摔了个面朝天,他乌龟翻面,蹬腿爬起,弓着身讪讪问眼前的活阎罗:“将、将军,我们去、去救谁啊?”
袁沃瑾冷凝他:“要你管?”
瞧见他有如看死物一般的眼神,矮个男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他缩缩脖子,吞咽一口唾沫:“那、去…去哪里救?”
袁沃瑾收回视线,转身往外走:“法场。”
黄花闺女
邺京,午门街市口。
街道两侧每隔一步之遥便杵着一名带枪的官兵,目无神情地将围观百姓们拦在街市两侧。
囚车押送一人驶进街道,直往刑台上去,因囚犯罩着黑头套,百姓们认不出其身份,只得探头观望,交相议论。
一侧人群内,一人身着布衣,头带农帽,鬓发半掩着脸,目光暗中探了探四处的境况,士兵护卫没有想象中得多,许是一个随从不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但既是招引他而来,必然做了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