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晏青棠都开口了,那连亭也就只能勉为其难的说服自己睁着眼说瞎话:“嗯,是,确实是抓住了动物最细微之处的特征。”
段长老:“……”
段长老大怒。
“什么老鼠!”他把那块丑木头怼到晏青棠和连亭面前,“这是容潋!容潋!”
晏青棠和连亭:“?”
晏青棠紧急撤回一句贼眉鼠眼。
连她师父这般英俊潇洒的美男子都能雕出一股子偷味,按段长老苦练三百年的这等高超手艺,等他给自己换头之后,不用套他那个布袋,就是一个行走的匪徒。
“段长老。”晏青棠语重心长的规劝,“答应我,为了我们青山宗的形象,放弃你换头的打算。”
她昧着良心胡说八道:“谁说我们段长老大小眼了?这叫独属于您的个人特色!别人想模仿都模仿不来——你就说有哪个人能随随便便把头拧下来当球踢?累了还能摘下来当凳子坐?”
段长老陷入沉思:“……有点道理?”
附身在容潋身上的天道见此情形极度震撼。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人义正言辞的说出这种鬼话?
一具无头尸体屁股下面坐着自己的头——
有没有人为可能路过的路人们发声?
它忽然觉得自己错了。
将一界之安危交到晏青棠的手上,恐怕是它自诞生以来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它愧对众生。
这丝羞愧持续到众生之一的段长老鬼头鬼脑的看了一圈。
虽然名义上他们所在的地方是“藏经阁第七层”,但实际上第七层只是一道门,连通着门后的这片天道空间。
“我觉得这里真是个风水宝地,空间大通风好,非常适合点火,不怕烧。”段长老竖起大拇指,明显早有预谋的撺掇道,“其实我方才在林间漫步时,不小心捡到了几只鸡。”
他眨了眨眼,满脸都写着“此时不烤更待何时”。
天道:“?”
我请你来我家做客,你却要在我房间里面点火?
这届众生有点叛逆。
果然。
还是毁灭算了。
它转身就走,不带一丝迟疑。
于是附着于容潋身躯之上的大道韵律悄然散去,空气中那股沉重的威压也逐渐消弭。
岁月书重归原位,继续充当这暗淡虚空中唯一的一点光亮。
等容潋重新掌握身体的自主权时,迎面就扑过来一只乱飞的鸡,他哭笑不得的拎住鸡翅膀。
迎着段长老和晏青棠眼巴巴的目光,容潋默了默,终归是纵容了晏青棠这天道头上动火的行为。
自伏稷现身,虫傀动乱,他们就一直奔行于各处,忙的脚不沾地。
而如今在这仿佛偷来的片刻空闲里,有温暖的火光跳跃,浓郁的香气四溢,扑入鼻间。
容潋垂眸,看着晏青棠和段长老围着篝火盘膝而坐,争论着烧鸡到底要不要抹蜂蜜。
他的目光复又落在了连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