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可以肯定,他是个男人,不同于墨澜序的英俊,这人的相貌生得如女人一般精致。
“你真好看。”洛明川呆呆地说着。
“好看不是用来形容男人的,”来人似是有些无奈,向他拱了拱手,“在下何逸之,是位乡野大夫,这里是我的药庐。我路过乱葬岗,见你还未断气,就将你带回来了。”
“哎,跟你说话呢。”见他还有些呆滞,何逸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你叫什么。”
“洛明川。”他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连连称歉。
“罢了,你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何逸之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捡到你的时候,你的后背都快被射成筛子了,这能活下来属实算你命大。还没被我治死……”
“啊?”他后面的话有些轻,洛明川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总归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费力地行礼道谢:“多谢何公子相救。”
“咳咳,没什么。”何逸之假咳了几声,似是什么都没说过一样。
“敢问公子,可有看见我的父母?”洛明川看向他。
见他这期待的样子,何逸之有些不忍心,但也只能如实相告:“我到的时候,就只发现你还有气息,其他人……”
洛明川的眸子暗了下去,他早该想到的,锦衣卫出手想来是不留活口,自己能活着都已是万幸。
锦衣卫……墨澜序。
是他杀了洛府全家上百口的性命,洛明川的内心止不住的悲伤,有些不愿相信。
洛明川想到他的父母不该想乱葬岗里的孤魂一般,孤苦无依,他挣扎着想要起来:“我要去乱葬岗。”
“你如今这番模样,下地尚且都难,是要爬着过去吗?”何逸之一把将他按了回去,递给他一碗药,“先把药喝了,过两日等你好些,我定会带你去寻。”
洛明川动了一下,实在是疼得厉害,这样子确如何逸之所说,怕是爬过去也成问题,他只好接过药碗。
刚喝了一口,他就皱起了眉,这药……当真是极苦,他自小体弱,需常喝汤药调养,但从未喝过如此极苦之药。
见他神色不对,何逸之有些紧张:“怎么了?”
“没什么,有些苦而已。”洛明川轻轻回他。
听他如此说,何逸之这才安下心,拿着刚刚熬药的盅,仔细端详了一番。
难道他不小心将黄连掺进去了?
闻这气味,怕是掺了不少。
何逸之佯装无事发生,一副老中医的样子:“良药苦口利于病。”
洛明川不疑有他,一口闷声喝了个干净,将碗递给他:“有劳。”
这药再苦,也比不上此刻他心中的苦涩。
“洛公子,你可知你身上原有旧疾?”何逸之犹豫着开口。
说到这个,洛明川的眸子暗了暗,“我还能活多久?”
何逸之看向他:“至多三年。”
休养了好几日,洛明川感觉好了不少。
也不知墨澜序听闻他的死讯,会不会有那么一点难过。
洛明川想着又自嘲地笑了笑,怎么会,他对自己毫无情谊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