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我再演示一回,你可看仔细了。”
不多时,院中传来金石撞击之声,顷刻风起云涌,如登高台。刀歌好似吟咏,一唱三叹,却又骤然抟摇,睥睨众生。
“肩胛相抵,聚力于肩,沉腰如钧,进而旋肘轮空尽扫拓开领域,横纵而去,则尽兴归。”
我是时喃喃。
“那便是收放自如,张弛有度的做派了。”
悉自记下,声音又遥遥传来。
“式如其名,一旦离手,一发不可收拾,倾轧四海。”
我自顾自地点头,旁白似的。
“延用得当,何止四海。”
我兀自讥诮,怪不得人说文可审行,武可见心,我那父亲,其心可诛。
思绪拉回眼前,前奏已起,烟尘障目。
我轻飘飘地递出此势,诚如所言,裹挟着汹汹力道拓去,却轻而易举,内息长驱而出,吐气如虹。
不动声色之间,那漾开来的攻劲拧成一道合力,如龙游走环绕其间,直贯虚空。一呼一吸之际,撇捺写意韵辙。攻势行至穷途末路,一跃而出,直冲宋睿辰心口。
宋睿辰的眉眼竟微微一抖,本能地往返挥掀画屏成障。
可倘若此举奏效,四海岂不贻笑大方?
无悬念地,宋睿辰闷哼一声,脚步摇晃着意欲止住余势,可还是跌跌撞撞地摔了出去。这下误打误撞,简单粗暴地还原了风中凌乱的情状。
不远处,一行人不知何时观于一旁,神色各异。
太子眼波流转,难掩微妙;裴林敬意昭然,感佩顿生;赵延勋面色红润,但笑不语。
我和连忙起身敛衽的宋睿辰一齐上前行礼。
“师父。”
赵延勋摆摆手。
“无妨。你们练的很好,各有所长,相得益彰,有朝不相上下之时,便是你们出师之日。”
这话可以说是四两拨千斤了,有如涟漪,语过有痕。我乏条框,而宋睿辰汲汲纵意而行。
这么说来,我算不算天赋异禀?亦或是骨骼清奇?
待众人散去,我以目示意,太子举步上前,未及开口,我先淡淡道。
“太子殿下是想问,我究竟是何人,为何苏家的绝杀之法,都尽数传授于我?”
太子嗤笑一声。
“我为太子当喜怒不形于色,却当着你的面什么心思瞒不过,我可真够失败的。毕竟,你到底还是苏家的人,只是…”
他危险地眯了眯眼,有意一顿,平淡说出的言语却让我心惊。
“我查过了,苏府上下,没有你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