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与人被打包起来,横摔出去。我正看的入迷,却惊出一身冷汗。
等等,他拿的不是树枝吗!什么时候,变成了翠色欲滴的竹竿,恍若几刻之前才采摘一般!
而就在我寒意上窜之际,穿林打叶的声浪鼓点般敲打在耳际,我遽然停滞,眼前景象模糊成晕,天旋地转,待我清醒过来,手中托住的,是还曳这泥土的竹子一支,以及立在几丈开外好整以暇的两位老熟人。
我顷刻苏醒,面色恢复,精神抖擞,挺起腰背,脸不红心不跳,气定神闲道。
“哦,我说怎么听的马后狗吠经久不息,原来是二位。幸会,哦不,久违。”
两人听我大言不惭,颠倒黑白,气得目眦欲裂,眼冒金星,牙关磨得霍霍响。我气焰嚣张不减,持之以恒地出言挑衅。
“嗬,要取我的命,下辈子投胎投好点。看你们这细胳膊细腿的孱弱劲儿,啧啧。”
两人怒不可遏,座下马感受到主人的焦躁,昂头发出阵阵嘶鸣。手持双刀的那位忍无可忍,笑得残忍而刻薄。
“本来打算给你个痛快,如此看来,不必了。”
话落,双刀展开,亮出一道寒光。我屡屡出言不逊,候的就是他们被激怒后气血上涌,头脑发涨,意气用事的契机。
我微微一笑,竹子横在胸前,方寸不乱。
一语成谶
横亘在前的竹节韧劲饱满,我覆于其上的指腹温热可感,眼底的情绪不动,整个人清冷得好似一首花间词。
双刀者逼近马前,我腾跃翻转,清逸无尘地落在马上,长身玉立,执竹淡笑。来人面浮薄怒,却还算清醒,并不冒进。
我心思流转,眉眼生笑。不够,火候不够。
手中竹轻捻,我并指而拍,安详得恍若神女,眉眼低垂,生死沦为虚妄。
悠悠荡荡的竹击上势不可遏的双刀,呼啸生风与云淡风轻荡漾开一股莫名的禅意,当真是,破竹之势。
我恬淡地维持着一派温和的笑,目光若即若离地扫过咬牙切齿的对手,仿若要引渡凶神恶煞之徒,不造恶果。
竹刀两相冲贯,攻守两讫,竹叶颤动,悦耳如丝竹。我长长的睫羽盖住了浓重的目色,鼻尖冻得透出嫣然的红,却不显娇媚,浑然而生的是周身疲惫与风霜浸染,却不示弱,也不单薄。
只是轻巧地抬手,预判正中我怀,妥妥贴贴地接住了回弹的竹子。我浑不在意地掂了掂手中分量,报以对方一个喜怒不见的满面淡漠。双刀微微攒动,若隐若现的刀光在雾茫茫里是那么萧然。我目光放空,手中竹呼呼生风,吟吟哦哦,与风绸缪,不知说与谁听。
我那不以为意的傲气终是勾起了对面的滔天怒气,轻薄地瞥了一眼失心疯一般纵马过来的他,我嘴角几不可察地挑起,继而平复如初。对了,这样才有意思嘛。
手中颠倒,信手拈来的是一式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