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睡了个午觉起来,便听说了个大消息——
正房那边的陆姨娘得急症没了。
木槿抿了抿唇,纠结一番,还是把自己的疑惑给说了:“以往府里姨娘亡故,老太太都让茹素一日,这次陆姨娘没了,松鹤苑那头却没个说法,也不知是老太太忙忘了,还是有甚其他缘故。”
云苓转了转眼珠子。
郑氏好歹也是永平侯夫人,大周又是太平盛世,不存在甚战乱中匆忙逃跑报错孩子的可能。
但却闹出了真假千金的戏码,这背后必然有个罪魁祸首。
而这个莫名其妙得急症没了的陆姨娘,就算不是罪魁祸首,起码也在里头掺和了一脚。
云苓问道:“这位陆姨娘是个什么出身来历?”
木槿回道:“陆姨娘原是大太太的陪嫁丫鬟,大太太生下大姑娘跟二姑娘后,就安排陆姨娘当了大老爷的通房,后来大老爷做主抬了她当姨娘。”
云苓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原来是大太太的陪嫁丫鬟呀,难怪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狸猫换太子。
而崔九宸这边,刚灰头土脸地从国子监出来,就听长随崔永说了陆姨娘没了的事情。
当即皱起了眉头:“前儿她还领着丫鬟到我院子里来摘桂花,说要给太太做桂花糕吃,怎地突然就病故了?”
崔永回道:“说是得了绞肠痧,没等赵府医赶到,人就没气了。”
崔九宸“嗯”了一声,先是突然冒出个二妹妹,活蹦乱跳的陆姨娘又突然没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很快就有人给他解惑了。
他回府后,才刚走进自己院子,大丫鬟蝉衣就迎上来,说道:“大爷,老爷让人传话,说让您一回来就去书房见他。”
“知道了。”他应了一声,调头便往正院行去。
父亲寻自己,应该不是为着国子监的事情,消息不可能传得如此快。
多半是要同自己说崔九音的事情。
毕竟自己不光是永平侯世子,还是父亲的独子,这样的大事儿,自己理应有知情权。
崔九宸到内书房的时候,永平侯崔振寰已经到了有一会子了,手里端着一只茶盅,正细细地品着里头的茶水。
见儿子进来,崔振寰朝他对面的太师椅抬了抬下巴,说道:“坐罢。”
崔九宸规矩地行了个礼,这才一撩袍摆,坐了下来。
小厮上前给崔九宸斟茶。
崔振寰道:“青墨,你出去守着。”
叫青墨的小厮应了一声,放下茶壶,退了出去,并关上了书房的门。
崔振寰向来不爱文人那些拐弯抹角的把戏,直白道:“当年你母亲分娩时,你陪你祖母守在外头,想来也是知道你母亲生的并不是双胎。”
寻常人未必会记得自己两岁时的所见所闻,但自己这个儿子不一样,记性不是一般的好,说句过目不忘都不为过。
崔九宸点了下头,又玩笑道:“昨晚祖母介绍二妹妹的时候,我还当自己记错了呢。”
崔振寰没理会儿子的玩笑话,继续道:“你母亲当年生的是你二妹妹,你大妹妹其实是陆姨娘从慈幼院抱来的女婴,然后趁人不备,偷梁换柱……”
崔九宸惊讶地挑了挑眉,难怪陆姨娘突然没了呢,这显然是紧急将她灭口了。
灭口的原因嘛,也不难猜,显然是为了保住崔九澜侯府嫡长女的身份,继而保住她跟南平郡王世子萧启睿的这门亲事。
崔九宸好奇问道:“二妹妹被陆姨娘送去了哪里?祖母又是如何将她寻回来的?”
其实他有些没搞懂陆姨娘的目的。
如果她是因为跟郑氏有龃龉,想要报复郑氏,这才选择偷梁换柱,那么当初就该将还是小婴孩的崔九音灭口,好永绝后患。
可她倒好,不但留着崔九音的性命,还让崔九音平安长大,全须全尾地回到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