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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重西摸出手机，极快地拨出电话，同时到楼梯口去喊尤之萤。

他的声音足够大，以至于隔着门尤之萤也很快听到动静，觉察到不对，她快步来到楼梯上，边下楼边问怎么了。

没得到回答，只听到周重西讲电话的声音，他语速急促却又足够清晰地告诉电话那头的人最近的医院是市二院，这里的地址是什么。

尤之萤懵了一下，踩漏了台阶，差点摔倒。

周重西讲完电话，她已经到沙发边，试探地叫向明意。

沙发上的人近乎昏迷状态，没什么有效反应。

“妈……”尤之萤看着向明意，伸手碰她的身体，又去碰她的脸，触手的皮肤是汗湿后的冰凉。

“妈妈……”她的声音有点变了。

周重西在给周虔打电话，眼睛看着她的脸，伸手把茶几上的纸巾拿过去，尤之萤攥到手里，去擦向明意脸上的冷汗。

等待的那十多分钟，尤之萤脑中空白得做不出多余的思考，向明意在她眼里强大又冷漠，她完全没有处理过甚至想象过这样的情形，茫然地任由周重西安排着一切，等到来了三个救护人员，她机械地跟着他们去医院，看着明意被推去急诊，吸氧、吊点滴、抽血。

后来周虔赶来了。

再后来向明意恢复了意识，被推去病房，要留夜观察。

周虔留下来陪着，叫他们两个先回家，明早还要上学。

已经过了零点。

相比白天的嘈杂匆促，从住院部到医院大门的那段通道显得过分冷清安静，只有急诊室灯光明亮，偶尔有突兀的一阵脚步和推车声。

二院的大门老旧，正对着的大路几年翻修一回，路况很差。

尤之萤走得有些快，踢到路边碎石，她要通过马路到另一侧招手拦车。来的时候匆忙，也完全顾不上去穿外套，她现在身上是件绒线毛衣，松松地在午夜的冷风里晃荡。

跨过路牙时，被人一把拉了回来。

有辆汽车疾驰而过。

周重西扯着她的手腕，有些用力，尤之萤被拉回来，没多大反应，站住没动，路灯的微光照出她脸上的湿迹，她迅速抹了一下，但很快又潮湿起来。

周重西的手指抬起一点又落回去。

他喉咙动了动，“没事了，尤之萤。”

医生检查了，结论是脑供血不足，需要休息，不是严重的问题。

尤之萤的手臂皮肤冰冷，周重西松了手，去脱自己的外套，很突兀地，眼前光线被遮挡，轻微的淡香扑面而来，他的脖颈被搂住了。

窄瘦的身体靠过来。

周重西几乎僵了一下，呼吸也跟着停了一瞬。

尤之萤的脑袋贴着他颈侧，她的头发又细又软，连卷带起来的发梢戳在皮肤上也只是有点痒。

周重西镇定了下来。

他感觉到从未在她身上出现过的情绪。她像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