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道,“好。”
下一刻,少女款步,用手中的剑斩开枷锁,掩面珠帘轻晃,微微仰首,伸手道,“出来吧。”
少年缩在一侧,手伸出又缩回,小心翼翼。
鬼王手中的剑化烟而散,她摘下脸上的半遮面具,露出生辰宴上第一抹笑。
鬼王是不怕因果,可十殿阎罗头疼了,上清境中的神说这个少年会取鬼王的性命,他们是信的。
“大人,这少年不可留。”
“当初,我在归墟界时,也曾有人说过我不可留。”
“可……若是因此您……”
“那就是我技不如人,没什么好怨的。”
十殿阎罗无言以对。
他们的鬼王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畏神,不惧因果,做事凭心而动。
*
第二件事,也发生在同一年。
传说,冥界,碧落黄泉上,有一片孤舟叫丧魂舟,有一缕魂魄痴缠人间七情,因被爱人所杀,徘徊黄泉多年,只为等到爱人转世,求一个答案。
这缕鬼魂法力不甚高深,唯一值得为冥界中人论及的,只是那一片痴情,每每魂魄渡河,它都要上前问一问,“少爷,是你吗?”。
如果那魂魄说,“不是。”
她的脸便会骤然生出些腐肉,发出类似灼烧血肉的“滋滋”声,吓得一些胆小的鬼,掉入黄泉,引得泉中“九苦鬼”争相撕咬魂魄。
久而久之,冥界的怨鬼越发多,日日守在碧落黄泉彼边哭诉不肯入轮回,纵使黑白无常也不能驱赶半分。
彼时,秦广王蒋子文掌冥界繁多事务,各殿阎罗自是各有事做,实在抽不出身。
鬼王听闻此事,甚是好奇,心叹,究竟是何人有如此容颜,竟叫一姑娘痴等他这般多年。
那日,鬼王乔装上了那片丧魂舟。
魂魄堪堪化形,只见姑娘面容姣好,似往常般开口问了来者身份。
鬼王笑着回答,“不是。”
转眼之间,那姑娘如传闻中一般,脸生腐肉,脚踩野火,一些烧焦的血肉黏在白骨上,颤颤巍巍地朝鬼王走去。
她声音尖锐,手抚上她那骇人的容颜,掉落些许焦渣,道,“你这副皮囊,少爷见了定会欢喜。”
鬼王立于舟头,神色不改,亮出走马灯,昏黄的光华改变了那鬼的面容,恢复姑娘生前最美的模样,向上一跃,打翻了小舟,凌虚半空。
“早些上路吧。”
姑娘消失在碧落黄泉之后,鬼王在岸边捏了一朵彼岸丢入黄泉中,送她入了人间。
这时,秦广王靠近,恰好瞧见鬼王为姑娘送行,问,“生苦、死苦,阴苦,贪苦,大人不该帮她。”
鬼王道,“事在人间,何关他界,予她一场往生的极乐又如何?”
但凡入冥界者,皆需入轮回井,方可至凡间。可鬼王直接为这姑娘插了个队,甚至保留她前世的记忆,圆了她一念痴心。
不日后,上清境降下神谕,万年间,三千界将迎来一位后天修炼成神者,仙主闻言遣下仙族大能者,下界积累功德,以备飞升雷劫。
直到,四年后,冥界大乱,众鬼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