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把人给我揪出来。”同样觉得被打脸了的丁寿恶狠狠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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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宅邸。
“你小子还真是个招祸的命,走到哪里都要搅起一场风雨!”刘瑾倚在榻上,指着丁寿说笑。
“也是白莲妖人流年不利,自个儿撞到了您老手上,实话说若不是白兄一路追到文安,小子也不会去蹚这趟浑水。”丁寿涎着脸回道。
刘瑾点点头,尖着嗓子道:“做得好,白莲教的那些混账行子越来越不成话了,竟然将主意打到了闯宫刺驾上,这一次将畿内教匪一扫而空,也算扫除了日后一个麻烦。”
“收之桑榆,失之东隅,剿了河北的白莲教匪,却走失了城内在押的那几个大盗囚犯,您老晓得,这锦衣卫和巡捕营而今都在小子辖内,朝中那些科道言官们怕是又要折腾起来……”丁寿当即扮出一脸苦相。
“你小子素来没脸没皮的,几时在乎过大头巾们的弹劾了?”刘瑾眼中含笑,揶揄了一句。
“平日自是不惧那些酸子叽叽呱呱的废话,这不是赶上巡捕营扩充的当口,小子是忧心有些人借机生事,让万岁爷再改了主意……”
“当今皇上圣明,自有主见,岂是几个穷酸腐儒便能蛊惑的,”刘瑾“嗤”的一笑,“哥儿你换个心思,京城内贼人猖狂,这巡捕营不是更有扩充之必要么……”
丁寿恍然,笑道:“还是您老高见,小子当局者迷,竟白担心了一场。”
“你也别光想着轻省,该操的心还是要操,张忠的事我听小川说过了,你就打算这么揭过去?”
就知道白老三不会帮二爷瞒着老太监,丁寿吸吸鼻子,陪笑解释道:“公公您也晓得张忠为人,贪财不假,但若说他会与白莲妖人勾结行刺圣上,小子是万万不信的,经此一事想来他日后也会有所收敛,办差更加尽心竭力,再则当时正好要张茂的人头来演出戏,小子便斗胆做了个顺水人情……”
“你这顺水人情一做,那张忠可是被你拿捏住了,恐将来再不敢对你丁大人说半个”不“字了吧?”刘瑾扬眉轻笑,意味深长。
丁寿也不否认,只是笑道:“他听我的,我听公公您的,左右都是为陛下效力,何分彼此嘛!”
刘瑾哈哈大笑,点着丁寿道:“你晓得这点便好,自古使功不如使过,那张忠愿意留就留着吧,他难得也算侍奉御前的听用之人,若让陛下知晓身边人牵扯进教匪谋逆之事,怕会引得圣心烦忧,就放他一马吧……”
“您老事事为圣上考虑,耿耿忠心,无微不至,小子望尘莫及。”
刘瑾被丁寿奉承得开怀,家院老姜来禀道:“老爷,东厂丘公公来访。”
“老丘来了?请他进来。”刘瑾吩咐一声,转头见丁寿神色微窘,展眉道:“哥儿又怎么了?”
晓得自家事的丁寿一咧嘴,苦笑道:“只怕丘公公会来寻小子的不是……”
“丁大人也在?”果然,丘聚拎着袍子迈步进门,抬眼一见丁寿,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丘公公安好。”丁寿主动问候。
“托福,尚没被某些人给气死。”丘聚哼了一声,连礼都懒得回,自寻了把椅子坐下,托着下巴乜视丁寿,目光很是不善。
“有人得罪了丘公公?可要在下着人将他锁来,替您出这口气。”丁寿故意装糊涂。
“把你自个儿锁了吧,爷们说的便是你。”丘聚没好气道。
“我?”丁寿一脸惊诧,“这却奇了,在外朝人眼中”厂卫“从来是秤不离砣,公不离婆,混为一谈的,小子怎敢开罪公公您呢?”
“话说得好听,我东厂拿人都被你锦衣卫给挡了回来,还敢说没有得罪?下次锦衣卫怕是就要进我东厂拿人了吧!”丘聚厉声叱道。
丁寿撇撇嘴,无谓道:“锦衣卫奉旨办差,倘若东厂内有人乱法不轨,保不齐还真有那一天……”
丘聚一听这话登时拍案怒喝:“放肆!”
“好了,你们两个一见面就针锋相对,当咱家不在吗?”刘瑾轻揉眉心,略带不满地瞥了丁寿一眼,“哥儿,丘公公毕竟是前辈,还不赶快赔个不是……”
得了刘瑾吩咐,丁寿不情不愿地凑上前施了一礼,“小子适才口无遮拦,公公您大人大量,不要见怪。”
丘聚一声冷笑,转头不语。
刘瑾道:“老丘,伸手不打笑脸人,别和小孩子计较。”
丘聚鼻端喷出两道粗气,强压怒火对丁寿道:“岂敢,只消丁大人高抬贵手,将那嫌犯杨虎交予东厂,咱家便感激不尽啦!”
丘聚阴阳怪气,丁寿同样皮笑肉不笑道:“常言说捉奸成双,捉贼拿赃,无凭无据,便要擅捕公差,小子实在担心东厂此举,难以服众……”
丘聚霍地起身,怒道:“你锦衣卫平日里无凭无据、擅捕滥捉的事干的还少吗!”
“老丘,消消火,有什么事不能坐下好好说。”刘瑾靠在罗汉榻上轻轻一句话,丘聚发作不得,忿忿坐下。
“年轻人不懂轻重,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老丘不要与他一般见识。”看似责怪了丁寿一句,刘瑾又道:“不过这回缉捕白莲妖人,东厂立功不小,也是寿哥儿大度分润所得,呈报御前,你老丘面上也有光彩,你不称谢也就罢了,怎么还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纠缠不休?”
丘聚急道:“陆坤他们三个的性命可不是小事,你我执掌东厂这些年,几时吃过这么大的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