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恙被人这语气逗笑了,走近了些才看见?,他?面前幻化出了大大小小约十块星次盘,星次盘的运转不似以往那般有规可?循,而是一致朝着?正坎的方位转动。
星次星宿的运转一向不在谢无恙的擅长之中,他?站在星宿阵外,看着?被流光溢彩星盘光芒照射着?的邢可?道,轻声询问:“你这又是在算什么?”
邢可?道抬眸怯生生看了眼一眼,并没有回答。
大多数时候,邢可?道性格和他?柔弱的外表看起来差别极大,极其的固执犟脾气,若是他?不想回答的话,任凭别人说?破了嘴,他?也一个字不会说?出来,好?似一个天生的哑巴。
相识这般久,不能说?了解十成,了解六七成还是有的,故而谢无恙也未逼他?,只是放轻了声音,“你知道的,只要你不说?,我就?一定不会问,你不要这般怕我生气。”
“我瞒了你这么多事,你当真一点也不气?”邢可?道仰着?头,呆呆问。
“你也知道自己瞒了我许多啊,”谢无恙哭笑不得,“我生气能如何,我生气你就?会同我说?吗?”
“不可?!”邢可?道想也没想拒绝,语气之坚定,态度之决绝。
“行了,知道天机不可?泄露,”谢无恙并未放在心上,“你算得如何?可?有结果了?”
“唉,”提及此事,邢可?道情绪低落下来,耷拉着?脸叹气,“死局,无解。”
“即是死局,还算它做甚?”
邢可?道没说?话,只是看着?谢无恙,随后站起来从崖边走到阵法外围,蹲下身微微仰视,歪着?头反问,“谢无恙,你说?为什么有的人明明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件事上,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却仍然不服输,一次次重来?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有什么意义?”谢无恙重复了一遍,摸着?下巴思索,随便从地?上捡了两块石头,分别用手?指划出一道,随手?一拋,划有印子?的石头皆朝上,他?指着?这个结果开口,“你觉得再来一次,还会是这个结果吗?”
“嗯?”
谢无恙并不是真的要人回答,而是自顾自又仍了一次,这次的结果和第一次完全?相反,没有印子?得那面在下,他?又接连扔了几次,结果并未完全?一样,可?邢可?道眼中的茫然却消失殆尽,变成了恍然大悟,好?似明白此番用意,讶异道:“正是因?为不知道结果是什么,才要一次次去尝试。”
“对,”谢无恙将?石头丢在一旁,拍了拍手?上的灰,“就?同你每次卜卦一样,没开始前你都无法知道会是怎样的一个卦象,那人也是,即便失败了一次,可?谁又能确保重来一次还是输呢?”
“谢无恙,”邢可?道捧着?脸,一脸佩服的神情,“你好?生聪慧,是我遇见?第二聪慧之人!”
“第二?”谢无恙眯了眯眼,“合着?还有个第一?”
“纪长宁啊!”邢可?道眼睛一亮,连说?带比划将?人夸了一通。
“我发现你好?像对纪长宁的评价格外高,”谢无恙感到纳闷,不解地?问,“你二人分明没见?过几次。”
“她不同,她同所有人都不同,我算不出她的命格,越是这般,越让我好?奇。”
许是邢可?道的目光太过认真,一时之间?,谢无恙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随意寻了个话题,“行了,歇会儿再算?”
邢可?道有些犹豫,并未做出抉择。
谢无恙步步紧逼,“罢了,你若不去那我带回来的吃食怕是只能扔掉了。”
说?罢,谢无恙作势转身离开,他?一走邢可?道便急了,慌里慌张起身直直往前扑去,嘴里还不忘嚷嚷,“等等我,谢无恙,你等等我啊。”
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结果的谢无恙笑出声,转过身一把接过扑过来的人影,随意揉乱了怀中之人的头发,语气带笑道:“小师叔,你这般馋嘴,该怎么修行啊,也不怕出去被人欺负了。”
“不是还有你吗,”邢可?道的声音稚嫩,充满着稚子单纯的心性,叫人生不出一点厌恶,“我若是遇见什么危险,小谢一定会保护我,对吧!”
这抹笑太过耀眼,令谢无恙心头微怔,瞳孔微微放大,有些慌乱的移开视线,动作极轻的点头应答,“嗯。”
“我就?知道,只要小谢在我什么都不怕,小谢就?是天底下最最厉害之人。”
“行了,快别刷宝,”谢无恙哭笑不得敲了敲人脑袋,“山上风大,还是快些下去吧,省得你又头疼。”
“谢无恙,我给你说?……”
说?笑声融在风里渐渐消失,那两道身影也变成一个小点,四周安静下来,无人注意到那悬浮在半空中的几块星盘轨迹发生了变动,像是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既定的轨迹。
山风猎猎,吹落了枝头的绿叶,绿叶随着?风吹拂的频率摆动,想浩瀚无垠的海平面上摇曳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不知来处,不知去向,孤寂无趣。
段霄将?目光从落入茶杯中的绿叶上收了回来,微微皱眉,这才看向对面之人,语气平静的开口,“师叔寻我可?是有事?”
于天抿了口茶,闻言忙放下茶杯看向段霄,轻笑道:“庄主闭关?前交托了,这庄里大大小小的事宜皆得告知你一声,这不,此次去悟禅山发生了些事,自是也得让你知晓。”
段绪风闭关?前特地?吩咐了这么一句,虽没明说?,可?众人心里皆心知肚明,明白是想借此机会放权给段霄,这不管各自心中如何想的,明面儿上的功夫得做好?,故而来寻段霄的人越发的多,于天回来小两日了,也是今日才见?到人。
“悟禅山?”段霄皱了皱眉,“我确实有听说?一些,了尘他?们不是死了吗?此事莫不是还有蹊跷?”
“并无蹊跷,只是有些麻烦。”
于天将?在悟禅山发生的种种说?了一遍,说?完还不忘同人探讨,“你说?这二人究竟是谁?年轻一辈的剑修中,除了晏南舟未有这般能耐之人,难不成不是年轻一辈的?”
“不可?能,不可?能,”话音落下,于天又摆了摆手?自己否定了自己猜想,“有名有姓能有这般能力的剑修除了陨落的归隐的,其他?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出来,无一人对得上号,那这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