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忙里忙外时,许三多跳下床想帮忙,被前者“哎哎”制止了,见帮忙也是给人家添乱,许三多只好又躺下去。
等到快黄昏时,许三多正在吃着小护士给他打的病号餐,袁朗出现了。
他穿着军装,看起来焕然一新,显得精神极了,许三多不由看了看穿着病号服的自己,朝袁朗咧开嘴:“队长。”
“哎。”袁朗说,“吃饭呢,吃吧吃吧。”
袁朗坐到一边,没有要走的意思,许三多只好继续吃饭,他吃饭时腰杆板正,看起来认真极了。
许三多吃饭是部队里养成的习性,风卷残云,又干净又快,不浪费一点。
袁朗自己吃饭也是狼吞虎咽那一套,看许三多吃饭却饶有兴致,他的面容渐渐放松下来。
等许三多快吃完时,袁朗不知从哪变出一个红苹果,朝许三多晃晃:“今天吃了你的一个苹果,为表歉意,我给你削。”
“不用,我直接吃就行了。”
“服从命令啊许三多。”袁朗拿命令来压,果然许三多不吭声了。
军区医院的环境很好,有细细的鸟声从窗外传来,已届黄昏,微光从半开的窗户传来,不知从哪来的口号和号角悠远而来,让人心情平静。
袁朗专注地削皮,他的手拿惯了枪,拿水果刀竟也很灵活,看起来不比他的老婆差。
他看看许三多:“刚结束的演习,生我气了没有?”
提到演习,许三多涣散了一个下午的神思突然灵敏:“队长,那条小路上有埋伏吗?”
这个问题是许三多的心结,以致于他在医院徘徊时竟然不期待看到成才的脸,如果判断失误会怎样?最让人难以接受的不是牺牲,而是牺牲得毫无意义。
“有,而且挺多的。”袁朗严肃地说,前提是忽略他手上的苹果。
听了他的话,许三多笑出了八颗牙,他乐了好一会儿,才兴奋地说:“我没犯错,队长。”
“你当然没犯错。”袁朗也忍不住笑了,他缓声道,“你记住,在战争中,要把敌人想做是坏人,连我也一样。”
袁朗把削好的干净苹果递给许三多,哄小孩一样:“干的好,许三多!”
门口,唐梓欣停住脚,看着这一幕,眼皮忽然跳起来。
有一个念头曾让唐梓欣觉得好笑,此刻竟如闪电般再度出现,她再难回避,到底是丈夫在自己面前袒露太少,还是他在许三多面前表现太多?
她的影子被夕阳拖地很长,一直延伸到床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