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风雪刚起的十分钟内,楚成峰拦不住坚决要去寻找许三多的袁朗,眼睁睁看着他走进风雪中,这一走,袁朗就彻底没有音讯了。
下午两点钟,广播中又传来预警,再度有了暴雪的苗头,楚成峰终于坐不住了,他起身:“张扬,阿陈,你们跟我去提……”
在他下令时,门突然被大力撞开,刮入一阵带雪的风,众人惊讶地看过去,只见门口站着两个已然全白的人,一个背着另一个,下面的人隔着手磨损严重的手套,紧紧把住身上人的身体,而背上的人比他更像冰雕,一动也不动地伏着。
把背上的人向上托一托,那人用沙哑无比的声音说:“都愣着干什么,阿陈,你去找医生,剩下的帮我把许三多扶到床上。”
大家总算惊醒,楚成峰也顾不得问袁朗发生了什么,和张扬一边一个帮着袁朗把许三多抬到床上,王冉急急地凑到床边:“这孩子怎么了?”
“被下了药,还有失温。”
袁朗把许三多头顶大一号的帽子摘下来,露出一张苍白却沉静的脸,他看起来只是睡着了,裹着一身因雪融化而湿漉漉的棉衣,袁朗迅速解开他的扣子,把脱个精光的许三多用被子围了好几层,见他的呼吸好像平稳了些,这才放下心来。
王冉递给他一杯热茶,袁朗接过,一饮而尽。
他用平缓的语气讲述了两人的遭遇,说许三多遭到犀牛的偷袭,随后他及时赶到,找到着道了的许三多,当时情况还好,次日药效便快过去,可是又因折腾这么一遭而发起热来,随着天气再度恶化,后半段两人走得有点不容易。
袁朗轻描淡写,剩下的人足以想象这一途的艰难程度,在他话音刚落下后,早在听见犀牛偷袭许三多便坐不住的张扬几乎是噌一下站起来,默不作声地就往门外走,王冉在他背后喊:“干什么去,张扬?”
张扬不回头地说:“我给许三多报仇去!”
“你报什么仇,找空气报仇?”王冉也来了火,“失散人数这么多,回来以后我让小马打听这次任务的人员,犀牛现在还没回来。”
“再说了,就算他在,你想怎么报仇,上级还没发布命令,把规矩都吃进肚子里了?”根本不管楚成峰的颜面,王冉直接了当地批评他,“楚成峰真把你们惯的没大没小了。”
张扬的胸膛上下起伏,原地呼哧呼哧喘了一会儿气,直到楚成峰也沉声道:“张扬,过来坐下。”他才折返,满面不甘地坐下。
他们争执期间,袁朗一言不发,只用指节轻轻敲击床面,他转头凝视着许三多的脸,片刻后,他突然发声:“有件事情,我给你们说一下,张扬,你先出去。”
张扬早就不想待了,也没心思猜是什么事,立马站起来,推开门就走了。
“什么脾气!”气得王冉猛指了两下他的背影,楚成峰皱着眉,不是因为张扬,而是觉察到袁朗语气里的不同寻常:“什么事?”
“是啊,什么话还要避开别人说?”
“我杀了犀牛。”
阿陈带着医生匆匆赶过来,没注意到屋内压抑、严肃的氛围,医生是一个年老的白种人,见到许三多后也很干脆,二话没说,做下就开始检查。
在检查期间,楚成峰对阿陈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出去,阿陈虽然不解,却也走出门外。
检查过后,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是发烧了,我给你们留下些药,要按时服用。”
袁朗问:“他被注射过一针药物,被注射后病人浑身无力,这药没什么额外的影响吗?”
医生看着面色严肃的袁朗,放平手掌安慰他:“药的成分很容易被身体代谢掉,只要他的烧好了,很快就能活蹦乱跳了,年轻人,他壮得就像头小牛,还担心什么呢?”
袁朗这才稍微松了眉头,他向医生道谢,在仔细记下药的用量后,亲自把这个慈爱的老头送出门外。
等他折返回屋中时,迎来的就是楚成峰和王冉探寻的目光,王冉冷哼一声:“你可是把我们都玩了……袁朗,密令呢,给我看看,要是没有,我们要原封不动地汇报上去。”
他倒没怀疑密令的真假,只不过因为袁朗瞒着他们一手而有些阴阳怪气。
袁朗笑了笑,一句话没说,走到衣柜面前,从外套的内层中翻出一张薄纸,递给他俩。
他压低了声音,“我有我的难处,为了保密,连许三多也没说,给你俩说已经够面子了。”
密令薄薄的一张,内容简短,附有红头“机密”和公章。
“哦呦,那还真是谢谢你看得起我们了!”
“客气客气。”袁朗态度谦虚,他的肢体语言预示着他很放松,也很戏谑,“回去之后,我会给上边说此次任务得到二的大力协助……”
楚成峰摸着那比老a更高一层级的公章,抬头说:“袁朗,难怪你之前有意无意问我犀牛的事,我还以为你这次就是来柯加西避风头的。”
袁朗:“避风头也没错,只不过我习惯多走一步。”
楚成峰把密令递给袁朗,和王冉对视一眼道:“就这样吧,我们可不想掺和你们老a的事。”
袁朗笑了一笑,垂下眼睛。
许三多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天花板上的竖纹,身体没有什么感觉,只有头有点晕,他缓了一会儿,撑着身体坐起来。
他的动静引来屋里另外两个人的注意,他们冲到他床前,一个张扬,一个子曰,子曰率先问他:
“你怎么样了?”
许三多摇了摇头:“我没事。”他最后的记忆是漫天大雪,再醒来就是这里,现在还有种做梦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