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之恍然大悟,漫不经心:“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小心忘记了。”
“你!……”付清弦抖着手指了醒之半晌,却说不出一句话来,那双明亮的眼睛对上醒之清湛的眼眸逐渐地暗淡了下来,片刻后,垂头丧气地说道,“忘了便算了。”
醒之见付清弦这般回答,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了,耐心解释道:“那几日在山上不分昼夜地查找古籍,根本不知道今夕何夕,倒不是真的有意为之。”
付清弦无比低落,抱怨道:“后来便没想起来吗?最少要让人带个信儿下山,如此这般一点诚意都没有。”
郝诺哼了一声,大声道:“这一个多月,公子日夜不离地在宫主身边,我想见宫主都难如登天,凭什么给你带信!”郝诺毫不遮拦的声音,引来了众人的纷纷侧目。
“日夜不离……”付清心好像被什么狠狠地扎了一下,脸色顿时苍白无比,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转脸对着郝诺怒道:“什么日夜不离,你个白痴知道什么!”
醒之也被郝诺那一句日夜不离给惊到了,正想斥责郝诺,不想却听见付清弦如此说郝诺,护短心理作祟,即刻冷了脸:“郝诺如何,本是我天池宫自家的事,付小侯爷是不是管得宽了些?”
落然似乎对郝诺这一句话极为满意,微微勾了勾嘴角,看也不看,将一卷银票全扔到桌上,郝诺的面前,郝诺攥住一打银票,手都在发抖,大喜过望,手舞足蹈地扭了扭:“谢谢公子!”
落然不知为何心情极好,居然对郝诺微点了点头,只见他手指轻动,一道劲风,桌上的点心全部换了方向落在了郝诺的面前,这一小小的举动,几乎将郝诺的身心全部收卖,郝诺熠熠发光的双眸崇拜地看向落然,那小模样似是恨不得能以身相许。
付清弦看向落然,喝道:“你是谁?!”
郝诺心情大好,丝毫不介意付清弦方才的话,熟练地数着银票得意洋洋的说道:“没见识,连我家宫主夫人都不认识。”
落然眼皮跳了跳,刚刚微微扬起的嘴角有些僵硬,醒之似是被口水呛到了,咳嗽连连,逐渐红了脸,落然十分体贴地拍着醒之的后背。
付清弦愣了愣:“什么宫主夫人!你说清楚!”
郝诺似乎对银票的数量极为满意,眉眼弯弯地指着醒之,十分好心地解释道:“这是我家宫主,坐在我家宫主身边的公子便是我家宫主新夫人,也就是我们天池宫的宫主夫人!”
付清弦许久许久才回过神来,满眸伤痛遮都遮不住,不可置信地看向醒之,呐呐道:“你、你成亲了?”
醒之莫名的心虚,不敢与付清弦对视,正欲作答,却被人捏了捏手背。
落然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利落答道:“对。”
付清弦见醒之垂下头便已隐隐感觉到什么,又听到落然如此回答,简直入赘冰窟,许久,才抬起眼眸认真打量对面的人,因方才落然一直背光而坐,付清弦并未看到他的双眼,此时才是看到那双招牌般的灰色瞳仁,瞳孔缩了缩,惊道:“妖瞳魔煞!”
这一声落,本坐在大堂内看热闹的众人,如一阵风般走了干净,就连掌柜和店小二都躲在了柜台下面。
落然似是极为不喜这个称号,蹙起了眉头,冷声道:“你待如何?”
“我、我……”付清弦的声音抖了抖,当目光擦过有些焦急的醒之时,付清弦彷如昏了头般,怒喝一声,“我要和你单挑!”
这一声方落,富贵嚎啕大哭:“小侯爷可不能呀!你你你……你这不是白白送死吗!你若有个万一,让王妃怎么活呦!我滴小侯爷呦……”
“别嚎了!”付清弦怒喝一声,富贵即刻停了哭嚎,瘪瘪嘴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付清弦看向落然,视死如归地说道:“本小侯要与你单挑!”
落然轻应了一声,转身走到门边:“去外面。”
醒之这才回过神来,急声道:“付清弦你找死吗?!”见付清弦不为所动,醒之看向富贵:“看看你家侯爷是不是又犯了疯病,还不快将你家侯爷拖回府去!”
付清弦本还有些胆怯与犹豫,可看到醒之着急的模样,反倒笑了出来,如个泼皮般无赖地说道:“你别以为我还是以前的我,你走这几年,我可拜了名师学了不少功夫。”话毕,转身昂首大步地走了出去。
醒之又生气又着急,忙看向站在门旁的木着脸的落然:“阿然!你……”
“放心。”落然眉间隐隐有些不耐和烦躁,可到底不想让醒之着急,轻应了一句,与付清弦一起出了门。
郝诺见落然与付清弦真的出了门,一把拉住了正欲追出去的醒之:“宫主公子欺负我还骗了我不许我见你不许我上山不许我写信我写好的信都给烧了那天夜里还说说要杀了我!”郝诺一口气说完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醒之目瞪口呆地看向郝诺:“你……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郝诺心有余悸地看向门外,见并没有人进来,即刻大声哭诉道:“一个多月了,每次我上山都会被公子、都被公子赶下去……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上山他都知道,半路便把我截住了,宫主是笨蛋,每次都不知道我去找你!”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落然与付清弦面对面地站在乾嘉酒栈的门外,郝诺不知道压低声音,在外面听来也一清二楚。付清弦憋着笑看向落然,当听到从落然方向传来的咬牙声,付清弦再也绷不住几乎笑出了眼泪来。
落然黑着脸看向付清弦,冷声道:“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