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指间的玉扳指,牵唇冷笑一声。
“不行。”他的语意不明,声调里带着些莫名的嘲讽。
纵是周衍来了也听不出这是个什么意味。
施施没再理会继妹,直接回去了月照院。
“好看吗”她笑着向绿绮说道。
绿绮边为她拆解着小辫子,边温声说道:“好看,整个京城都没有比姑娘更好看的女子了。”
施施取下花冠抱在怀里,轻声说道:“要是能永不凋零就好了。”
青萝将她采回来的话一束一束地分类,然后放入不同的瓷瓶之中:“那有什么意思就是因为会凋零,这花的美才显得格外珍贵。”
“也是。”施施柔声说道。
绿绮执着玉梳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下次再编也是可以的,夏天时还有别的更漂亮的花。”
三人在内室中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绿绮和青萝都心照不宣地没有问询施施,为何回来后不先去面见父亲。
姑娘心情难得这样好,若是见了国公定然又要难过……
当年大夫人在时,正是看中她们的品性才将她们选在姑娘的身边,她们是为呵护姑娘而来的,不是为那虚妄的礼制与伦理。
施施沐浴过后舒舒服服地上了床,白日玩得太累,没多时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都是花香、溪流、柳枝,呼入的气息也泛着甜味。
快乐到了顶点,就像是吃了一大匙糖浆一样,反倒开始发苦,喉咙里也涩涩的。
见施施睡得香甜,婢女也不忍心唤醒她。
国公的威压再重也及不上姑娘的一场好眠!至少在月照院规矩就是这样的。
直到父亲那边遣来女使时,施施才悠悠地转醒。
她打着哈欠慢慢地从床上爬起,脸上还带着软枕上花纹的痕印,踩着木屐懒散地走至外间时,女使还在庭中。
那人讶异地看向她,似乎不明白素来勤勉的大小姐怎会睡到这时,国公还以为施施是生了病才遣人过来的。
先前就算是发热,施施也会撑着向父亲问安。
青萝故作急切地走到她的跟前,挡住女使的视线:“姑娘可是又魇住了还早呢,您快再歇息片刻。”
施施懵然地被她带回了内室,湿润的杏眸忽闪忽闪,泛着些茫然。
青萝掩上门,从容说道:“姑娘莫慌,再去睡会儿吧。”
“不能再睡了,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她柔声说道,“是父亲遣人唤我过去吗”
“嗯。”青萝点点头,“应当没什么急务,昨日接风宴国公饮了些酒,又犯了头痛,这会儿八成心情不畅,您要是过去也晚些时候再过去吧。”
施施垂眸,静默地看向桌案上的花束。
已经有人换过水了,一夜过后这些花还是鲜丽浓艳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