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但室内却显得寂静非常,她边喝着花茶,边听谢观昀缓声讲着当年的事。
侍从候在外间,手里拿着几封装帧昂贵的信笺,正要推门进去时被女使拉住了衣袖。
女使快步掩上了门,匆匆说道:“国公不允任何人进去。”
侍从有些讶然他压低声音问道:“里面可是哪位殿下”
女使眼含笑意道:“是大姑娘。”
她引着那侍从向矮几旁走去,为他倒了盏热茶。
“真是难得。”侍从面色缓和下来,他轻叹一声“若是郎君也能像姑娘这样理解国公爷的苦心就好了。”
女使抬起头,惊异地问道:“信是郎君寄来的吗”
“郎君不肯回来,信也很久不曾来了。”那侍从摇摇头,面带苦涩说道,“还说若是国公强将他调回京兆,就去山里做隐士。”
两人都是府中的老人对谢家的家事颇为熟稔。
侍从接过女使递来的软布,将肩头被雨淋湿的地方用力地擦拭了一遍。
“姑娘越大,越有老国公的影子了。”他轻声说道,“他老人家在时就说过姑娘命格硬,若是儿郎,定能撑起家业、名扬百代。”
女使笑道:“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姑娘那时才一两岁。”
“命格这种事,那有什么年岁之分”侍从反驳道,“施家那位施文贞公也是这样讲的,当年若不是为了姑娘名字里的五行,怎么会改字辈郎君当时还闹了好些时候呢。”
女使也想起往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喃喃地说道:“清道是有些不好听。”
侍从笑着说道:“名讳不重要,我还叫周行呢,小时候旁人总拿我名字开玩笑,我也没说过什么。”
说着他的目光又转向了那扇掩着的门,两人静默地看着门里透出来的微弱光芒,都有些怅然
施施知道谢观昀说的都是实打实的秘闻,因此听得很认真。
她小口地喝着杯盏中的花茶,脑中的思绪流转得飞快,甚至在听得不甚明晰的时候,会像个好学的学生般发问。
“楚王不能靠灵州的那位岳丈。”谢观昀低声为她解答,“吴郡朱氏世代文臣,讲究的是文人风骨,出来这位将军已经极是偶然”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做皇子,最忌讳的就是染指禁军,更何况他那岳丈手里的是能攻城、能征战的戍边军。”
施施歪着头,还是有些不能明白。
她长于深闺中因着李鄢方才对京中的禁军稍有些了解,但对戍边军是连一知半解也没有
谢观昀难得有些耐心,将这些繁琐的军队构成细细地拆解讲给她听。
他轻声道:“灵州的军队对外要征伐柔然对内要拱卫京师,自然最为精锐。”
施施神情微动,灵州离京兆并不远,自古就是军事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