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所谓与王妃伉俪情深的燕王,实则才是真正的伪君子,虎毒还不食子,但他却以为江行舒的娘是异族,就连他也容不下。
甚至曾经亲自领兵攻下北疆的人,也是他。
沈窈禁不住问:“只是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
娇狸这才转回头来,与她对上眸子:“因为我那时,还是燕王府里管事嬷嬷的女儿。”
她见到江行舒是在他被废除了武功之后,后来她跟着他一起逃离,行过大江南北,经历过无数风雨,他却只想让她找个安稳的地方生活下,心里从来都没有她。
“他在护城河岸,你现在去阻拦,或许朝京城今夜的灯火还能来得及救。”
娇狸说罢,也准备离开。
“为什么?”沈窈问道。
她不明白娇狸为什么要忽然来跟她说这些,而且她故意含糊没有说清,摆明了是想让沈窈亲自去问。
白衣少女却没有回头,削瘦纤细的身影尽显落寞,她今夜已经很累了,心也没有活过,只是想到如果他见不到明日的朝阳,还是会心痛不已。
“我不想他死,仅此而已。”
只是他若是知道是她破坏了计划,恐怕再也不会想见到她了吧。
沈窈终是动身去了护城河边,不知为何,明明人山人海涌动不停,那个一袭青衫的少年却仍然如此扎眼。
或许是因为人人都在放河灯,只有他背对着人群,在仰望夜空中看不见影子的星。
马车滚滚的轰鸣声逐渐逼近,有人大喊着马受惊了,大家快闪开,唯独他站在桥边,没有任何反应。
看得沈窈皱起眉头,连忙上前将他拉走。
“江行舒?”
江行舒这才回过神,眼前少女的面庞还带着幼时的影子,她还是她,但他却早就是个废人了。
年少的救赎是乍见之欢久处仍怦然,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她,命运却三番四次总是捉弄人。
朝京皇城后。
“少主。”
照野破了院子的大门,屋里一片漆黑,寂静无声,这冬日的荒野风打在人身上都生疼。
更别说这在荒野的屋子,早就被寒风穿透了。
“在逃的北族王和里面的人都死了。”照野进去巡了一圈,只看到横竖躺在里面的尸体。
“死了?”
“银针入喉,回头即死。”
龙景也从屋子里擦着手出来,“血还是温的,应当才死不久,看来我们来晚了。”
温绰沉思一刻道:“不,我们来得不晚。”目光却移向远处的灯火,仍有不断缓缓上升的新天灯,看起来还是一番祥和景象。
“看来这五行阵的蛊本就不在北族王的身上。”
他早该料到的,只是没想到江行舒拖着那副破败残体,也敢将毒性那么强的蛊种在身上,不过反过来想,江行舒若是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活,这样做也没什么稀奇的了,他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北族王是他舅舅的身份吧。
北族王想要的是王位,如此还这般贪心,不仅想要苗疆的还想要大宋的,他手中有王牌,那就是五行阵,在他将五行阵最后该如何成阵的法子告诉江行舒之后,他就彻底没用了。
想到这,温绰倏然想起娇狸曾经说过的江行舒的身世,她说过江行舒是为了救被负心汉辜负了的娘才找他舅舅,
只是这样一来,他娘不也必死无疑么?
“少主,在这北族王下属的身上,还找到了迷心蛊的药粉和别的不少物件。”
温绰:“都收集起来吧,龙景去找沈同尘,照野先同我回沈府一趟。”
这都是如山的铁证,既然是江行舒不用的弃子,留给他救出温岚来,倒也够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那本写着五行阵的古籍,就是江行舒的人故意放在落仙楼的,朝京城还没有动静,说明他还没准备催动蛊,这一遭把他引来郊外难道目的是沈窈?
他得赶紧回去看看。
“是娇狸同你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