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朝上,几位大人为程老将军求情,皆被陛下找了借口罚了一通,那谢丞相刚上位,正巴结着陛下,要陛下尽快处死程家。”
谢丞相,皇后谢念瑶的父亲。
从前便是溜须拍马之辈,卫宴洲竟将他扶为一国丞相。
“阿宁,”孟歆话中皆是担忧:“如今陛下既然松口死刑暂缓,你又被困后宫,依我看,不如生出子嗣,或许念在子嗣的份上,陛下能放过程家呢?”
都道母凭子贵。
程宁如今被收回了兵符,手无实权,只能依靠卫宴洲。
“他日日盯着我喝避子药,就是怕我生出子嗣,”程宁苦笑:“何况我也不想生。”
她与卫宴洲本就荒唐,子嗣是软肋,若是生了,就是羁绊。
孟歆是真看不懂了。
“明明年岁相当一同长大,他少时就是阴郁些,怎么大了,性子就这样了?”
程宁也想不到。
春华进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娘娘,该去凤鸾宫请安了。”
程宁几乎站不住,腰酸背痛,哪哪儿都疼。
出了殿门,冷风一扫,她几乎想折回去。
从前的程宁从未怕冷,两个月的牢狱,拷打,审问,重伤,终究是将她的底子掏空了。
春华跟在一边,替她拢紧了大氅:“陛下今日上朝晚了半个时辰,怕是皇后娘娘又要拿您做文章。”
皇后谢念瑶年纪小,喜怒不加掩饰,听闻爱慕卫宴洲多年。
入宫不过半月,日日换着法子折腾程宁。
程宁无所谓:“那两个丫头怎么样了?”
“挨了板子,不过没有大事,叫孟医官瞧过了。”春华道:“都是奴婢们闯的祸。”
“以后在临华宫,不可唤我大帅,切记。”
原以为两个宫女是因嚼舌根被罚的,春华惊讶:“竟是因着这个吗?”
这宫里宫外,哪个认得程宁的不称一声大帅。
大帅征战七年,赫赫战功,早就是晋阳的一道定海神针。
有些宫人习惯了,便难改口。
“兵符已收,妃位也定,若是还叫大帅,便是明着叫板陛下的颜面。”
原来是这样,春华急忙应下。
凤鸾宫里。
因着先帝薨逝不满三月,后宫如今只有一后四妃,举国戴孝,也未曾有过受封大典。
如今凤鸾宫大殿内,后位上的谢念瑶看着自己的丹蔻,气氛低沉。
陛下留宿临华宫,迟了半个时辰上朝的消息,大清早就长腿似的传满了后宫。
其余三位贵妃秉着气,都知道皇后是气着了。
程宁进了殿,福了礼:“问皇后娘娘安。”
“诸位贵妃安。”
在场几个在程宁的眼中,都还是刚出阁的小姑娘。
年纪最长的谢念瑶,也不过十九。
而如今在这儿,位份最低的倒是她。
程宁没有介怀,只是福着身不被叫起,腰更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