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孟歆其实也不大敢说的。
可八日前程宁罚跪的腿刚好,这又轮到手,她不说,程宁自己是不会喊一句疼的。
早晚得把命折腾没了。
“出去。”卫宴洲脸色不大好看。
孟歆忙不迭告退,临走跟程宁交换了个眼神,要她别再惹恼卫宴洲。
“前朝的事,是什么?”
卫宴洲似乎还在生气:“这么关心,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程宁没忘,后宫不干政。
但有些话,她却不得不说。
“你刚登基,我父兄入狱,朝廷世家已成沉疴,他们不会放任你这个性子处置朝政的。”
晋阳如今外患已平,内忧无解。
先帝在位多年,世家统领的官僚几乎像蛀虫,蛀空这本就不大结实的梁柱。
她听孟歆说,卫宴洲却不管不顾,下令彻查几大世家的干系。
偏偏他扶了谢家上位。
谢家与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同为蛀虫,他却两相对待,立谢念瑶为后。
似乎在外看来,卫宴洲是为了美人,不惜糊涂。
无人能猜透他的心思,只当他年少昏聩。
“宁姐姐是在担心我吗?”卫宴洲微微俯身,温情脉脉地将自己埋在她脖颈:“真难得。”
“谢念瑶根本不适合做皇后,她这个性子,往后你后宫充盈,她善妒的性子只会生事。”
她不是因为跟谢念瑶不对付才如此说,而是谢念瑶本就不适合为后。
她心胸狭隘,性子急躁。
有她在一日,不管谁得宠,都会裹乱。
当皇后的,不说扶持,也该助益。
卫宴洲揽过她的腰,细小一节,只够他一掌宽,罩在怀里,却分外令人心安。
他缓缓开口:“那就废了她,好不好?”
这问话太过轻率,就好似他根本不在乎后位上的人是谁。
程宁莫名起了气:“你对待皇后之位如此草率?”
“你不喜欢,我便将她废了。”卫宴洲轻笑:“顺着你的意也不满意?”
一拳打在棉花上是什么感觉?
就是如此这般。
程宁推他:“放开,你若是不愿说这些,那就去批折子。”
油盐不进,看来是当真昏聩。
“又生气了。”卫宴洲背靠在床柱上,隔着重重帷幔看程宁:“你觉得我三岁,看不清朝中局势?”
程宁没好气:“你三岁时,流着两条鼻涕读兵法,比这会儿倒是更可靠些。”
一句话,令卫宴洲穆地又沉下脸来。
他顶了顶自己的牙关,接受了程宁从未认为他可靠的事实。
他起身要走:“既然不是要朕废了皇后,那爱妃还是少操一些心。”
程宁翻了个身,留了个背影给他。
“哦对,朕想与你说的事想起来了,原本不想应,偏偏皇兄跪下来求了。”
程宁长睫一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