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半束起来的长发这会儿凌乱地叠在肩头,顺着未扣好的衣领,往精致的锁骨之下蔓延。
“咳,咳。”灵均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身子轻晃地走到桌边去倒水。
“嫂嫂灵均哥,你放着我来。”楚容宣一眼便看出来,燕灵均这怕是病了。
“是容宣啊。”燕灵均烧得恍惚,却习惯性地露出笑容,“今日来得怎如此早。昨夜我恰好差十一出去做事了,这会儿咳咳屋里也没有新鲜的茶水招待你。”
桌上的茶水已经放了一夜,早已凉透。燕灵均摇摇晃晃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凉的水进入喉咙,激了他更为剧烈的咳嗽。
手中的瓷杯微微一颤,几滴透明的水液顺着杯壁滑落,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敞开的领口落到了锁骨上,恰如洁白花瓣上颤颤巍巍的晶莹露珠。
“我去给你取些温水,你先躺着。”楚容宣皱着眉便要过去。
只是他话音未落,燕灵均便已经支撑不住地向一旁倒去了。
他在透过他看谁
楚容宣赶忙上前,堪堪接住了燕灵均。
好瘦。少年的手落在那纤细的腰肢上,下意识地捏了一把。
“唔嗯。”
灵均长发倾落,整个人被揽到楚容宣的怀中,微侧着的头靠在对方肩头,灼热的呼吸一扑一扑地打在少年颈侧。
距离一近,楚容宣才闻到燕灵均身上萦绕着一种香味,不似屋里终日燃着的木炭那般浓郁刺鼻,倒像冷梅混合着雪水,又淡又清冽。
这让他感到有些陌生。修炼之人的身体具有自净的能力,连香料散发的味道都很难留存。而灵均身上的味道,明显是他的发香或是体香。
也就只有在这一刻,楚容宣才切切实实地意识到,他怀中所拥之人,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这让他愈发手足无措,生怕自己没控制好力道伤到这脆弱的病人。
腰间异样的触感让燕灵均发出一声轻柔的轻哼,配上生病时的鼻音,竟有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楚容宣顿时回神,耳朵烧得通红,他、他这是在干什么。他怎么会对一个病人动手动脚!更何况,那还是他的嫂嫂。
他忙不迭地要将灵均扶到床上,怀中的人却不老实了起来。
在灵均眼中,楚容宣或许永远都是初见时那个小小的孩子。但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这个孩子却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的大人,甚至连骨架都比他大了一圈。
当他烧得迷迷糊糊的脑袋靠着少年宽阔的肩背上时,燕灵均居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环抱着他的是那个人一样。
他记得他与楚余霁游历到西域的那一年受了重伤。西域荒芜,百余里内无一可以栖身之所,楚余霁心急如焚地背着他疾行在荒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