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菜的时候那个人见到了我,眼神中似乎有点儿不解,夏伯介绍我说:“这是我的娘子阿雪。”
我礼貌地和他道了声好,然后就急匆匆地回到房间里面。
那个眼神让我害怕,我害怕他会发现我是阿秋,不过我自己安慰自己,已经过了十多年,不可能还认得出来。
那个人走后,我赶紧和夏伯说出自己的担忧,他像十多年来安慰我那样还是摸着我的头说道:“傻姑娘,都这么多年了,不会认出来的。”
“可是他刚刚看我的眼神,好像是认得我,我们以前那么熟。”我还是担心地说道。
“我刚才和他说阿秋已经远嫁去江宁府那边了,没事的,别担心。”
可是过了这么多年,夏伯怎么知道以前的好伙伴到底被生活改变成什么模样呢?
不久后县里传来我们是兄妹的传言,夏伯这些天回来都闷闷不乐,我每次出街都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虽然我们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但还是被县令喊了过去。
“夏伯,这是你的娘子对吧?”第一次见到县令,是一个比夏伯年纪要大一点的人。
夏伯说道:“正是,吴大人。”
“年龄如何?”
“小我三岁。”
“哪里人士?”
“宣州人士。”
“宣州离这里可是挺远的啊,你又不是宣州人,怎么认识如此娇妻?”县令的说话越发锋利。
“贱内逃难出来,我们遇见便是缘分。”
我看到夏伯的脖子看似冒汗,正想擦一下,没想到县令直接问我:“林夫人,夏伯说你是宣州人士,可否说一下宣州有什么特别之处,老夫可没去过。”
我哪是什么宣州人士,幸好出门之前夏伯让我记住一些有用的东西,其中就包括宣州的特色、“啊,那个,叫什么……”越是紧张我就越是忘记夏伯说的是什么。
“大人,那叫……”夏伯正想回话。
“我问你娘子,你不要插嘴!”县令大人怒吼道。
这一吓我更是忘得一清二楚,我整个人瑟瑟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
“吴大人,我娘子她第一次见到大人您,太紧张了,不如我替他回答?”夏伯说道。
“你妹子阿秋在哪?”县令不再追问我,反倒是问起夏伯。
“阿秋,她远嫁江宁府了,我现在也不清楚她在哪。”
县令拍起手掌说道:“好一个夏伯,不愧是前朝进士,你的谎言果然天衣无缝,这一下本官竟然无法找到漏洞,厉害厉害。”
“大人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夏伯低着头说道。
“有人向本官举报,夏伯你不顾礼义廉耻,妄读圣人之书,竟然和自己的亲妹进行苟且之事,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颠倒黑白!纲常扫地!荒唐!荒唐!”县令一本书直接扔在夏伯脸上,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大人是听和人所言?不要误信小人之言。”夏伯跪在地上,额头碰地地哀求。
我也跟着像夏伯一样跪着叩头。
“罢了,这件事情我看就算了,你们不必辩解,我有充足的证据可以扳倒你们所有的道理,不过看在你替地方卖力这么多年,也跟了本官好些年头,终是有点情谊在里头,你就自己辞了主簿一职回乡吧。”县令大人突然温和地说道。
“冤枉啊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夏伯依然否认,我在旁边跟着叩头。
“够了!”县令将手中的茶杯扔向夏伯,茶杯中的热水烫到他的脸发红,但夏伯依然一动不动,“我给足了你们面子,你们所做之事会被万世唾弃,现在老夫看在多年情谊的份上才想让这件事情就此罢了,你不要不识抬举!”
夏伯不再争辩,他跪着向县令叩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瘀青了:“谢大人,小的即日便和娘子离开。”
“走吧,我便当不知此事。”县令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回到家中,夏伯沉默不语,他让我收拾行当,看着这个我们生活了十多年的家,我不禁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