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扬扭头看向陆明廷的书案,宣纸上画着一副栩栩如生的人像,正是那雅间之中,正在等候的人。
洛云舒是第二次来雅间。
上一次来的急,未曾认真看过,此时只有她一人,便细细打量着。
墙上挂着两幅画,一副雪梅图,一副月夜图,皆是用笔精细,丝毫不逊于当世大家之作。画上没有落款,洛云舒无从知晓这是何人所作。
陆明廷推门进来时,看见的便是洛云舒盯着两幅画看得出神。
见陆明廷进来,洛云舒从画上移开了目光。
“洛小姐对这两幅画,有何见解?”陆明廷从柜中拿出珍藏的茶叶,问着。
“寒梅载雪,是为傲骨。”
“那着月,洛小姐觉得,该如何解?”
“清幽神秘,有如月老板。”洛云舒在陆明廷对面坐下,接过了陆明廷刚刚泡好的茶,凑近嗅了嗅,“明前龙井,月老板大气。”
陆明廷勾唇浅笑:“洛小姐过誉,在下既不是清幽之士,也亦不神秘。”
“今日月老板找我前来,是来闲聊的吗?”
“自然不是。”陆明廷闻言也不再拐弯抹角,“七年前的事,在下已经帮洛小姐查清。”
“说来听听。”洛云舒端着茶杯,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仿佛自己根本不是当年旧人。
陆明廷讶异于洛云舒的反应,他本以为洛云舒会对这件事很在意,那样的话自己就能更容易拿这件事做文章,利用洛云舒。
但他没有表露出半分,淡然地开了口。
“七年前,曲阳侯魏柏生用一封据称是洛将军的亲笔书信,揭发洛将军谋反,而那封信件,是他伪造的。当年帮他做这件事的人虽然已经被灭口,但我找到了他的儿子,并从他的儿子那里,找到了他和魏柏生的往来书信,信件中混着洛将军的亲笔书信。
“魏柏生此前曾在洛家军中做过洛将军的副将,能拿到洛将军的亲笔书信不足为奇。”
洛云舒放下茶杯,认真地看着陆明廷:“月老板所说之事,我早有猜测。仅凭一封信,还不足以让赫赫威名的将军府一夜之间大厦将倾。”
“洛小姐稍安勿躁,在下还未将这个故事讲完。”陆明廷安抚着洛云舒,“仅凭此自是不能落实洛将军的罪名。虽然魏柏生的奏折中,指明洛将军勾结北渝、意图叛国,但魏柏生不仅伪造了这些。
“他还伪造了北渝殿前大将军,当时的北渝边将——陆羿,和洛将军的往来书信。让洛将军的罪名,成为了铁板钉钉的事实。”
这是洛云舒第一次知晓的细节,她不由得有些怔神。
“而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当今大齐皇帝,傅孜戎。”陆明廷继续轻飘飘地说着,观察着洛云舒的反应。
杀父之仇,洛云舒还会甘心留在大齐吗?
洛云舒从怀中掏出剩下的银票,放在桌子上:“多谢月老板,了却我多年心事。”
陆明廷接过银票,稍稍掂量后,从中抽出两张,又放在桌子上,推向了洛云舒的方向:“洛小姐,在下拿钱办事,从不多收一分,还请洛小姐不要坏了规矩。”
“我另有他事相求。”洛云舒又将银票推了回去。
陆明廷却没有立即接过,他拿起放在一边的茶壶,给两人续上茶,才道:“在下洗耳恭听。”
“我想请月老板帮我做一则消息。”洛云舒盯着陆明廷,神色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