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城的另一边。邱志仁回过头,在看到韩文广出城后,第一时间带人奔去了城北。“你怎么过来了?”田世昌眼中的愤怒不减,道:“人呢?郎格尔呢?”邱志仁不答,问道:“大人没有追过去吗?他还带着索卓罗。”“不必,城外一带早被我布满了骑兵,他逃不掉”说着,田世昌脸上泛起怀疑,道:“你适才在他身边,明明有机会做掉他,为什么不动手?!”“祁京只是诱饵,真的地图在城南的那帮人手上。”“你还不明白!”田世昌上前一脚踹开他,喝道:“索卓罗死了,我们怎么办?!等着清廷的斩立决吗?!”“那些明人怎会如此狡猾!竟敢这般行事吾等失责死了钦差,以后怎么办?!怎么办?!”田世昌对着手下人怒吼着,脸上却是带着害怕的神色。很快,邱志仁就看到了他脚下索卓罗的尸体,以及身后空空如也的街道。“大人将人都散出去了?”邱志仁问道:“就不怕还捉不到他们吗?毕竟他耍了我们这么久,不容易将人拿住”“我说过!他跑不了!跑不了!”田世昌怒吼着,到如今邱志仁还是这般,他怎么就不能明白自己的苦心?!事情发展这般地步是谁做的?还不就是他邱志仁要招揽那个小畜生!现在竟然还敢在他面前提这事,是生怕自己不会处决他?!“废物!废物!”索卓罗已死,祁京也跑了,田世昌终于可以挺直腰杆,之前唯唯诺诺的气色一扫而空。“去军营里继续调兵!给我杀掉他们!”“是。”那队骑兵再次领命而去。此时,田世昌回过头,又看到几个穿着华服的人颤颤巍巍的跑了过来。“叔父我的马”田逸伦上前,道:“说好的今天还”“滚开!”“是是”田世昌牵过一匹马,手上动作急切,心中恼怒万分。他已经失去了耐心,只想在找到东西后把人全部杀了!正准备继续亲自去追,只是才刚蹬上马镫就听邱志仁又出了声。“我赶到城北时,郎格尔已经围住了那些人”“不要说了!废物!等我找到人后再将你问罪!”“将军,是这样的,我已经有了地图的下落”“什么?”邱志仁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帛书,道:“将军请看。”田世昌接过一看,问道:“从哪得的?是真是假?”“不知。”“你怎么做事的?!还有郎格尔人呢”他已不相信邱志仁,那个小畜生出城前,邱志仁明明与他隔的这么近,完全可以取了那小畜生的性命到如今也是匆匆从城北赶过来与他说些废话,不知要做什么。说着,田世昌眼光一皱,竟看到邱志仁身后多了几人~~田逸伦低下头,听着叔父和邱志仁的谈话,眼中焦急万分。他可宝贵的很那匹汗血马,不忍有半点闪失。之前说是借马能立功升职,他才甘愿借出去的,不然谁愿意当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他也知道叔父是言而有信之人,说是会还,到时自会还给他,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因为适才邱志仁去府中将哪几个南边的锦衣卫提了出来这事,只是邱志仁报了口令,没有具体的文书。他觉得其中有诈,特地跑过来揭穿他,只想着又是大功一件到手的官职也不算徒有虚名可一开口间,还是想到了他的马,惹了田世昌的怒火。如今被喝住,也只能耐着性子听邱志仁被叔父骂着,心中只觉叔父对邱志仁的怒火越来越大,倒不利于他开口告密了最好是表现的亲密无间的那样,到最后他田逸伦过来揭开真相,这般才有快感。随着前方田世昌的又一声喝骂下,他抬起了头,知道不能再等了,他现在就要揭穿这个厮鸟的军头!“叔父!侄儿有要事禀报!”田逸伦大喊着,眼中快意万分。只是,刹那间,他就已愣住。~~面前田世昌大喊了起来。“马宁?!”“是”马宁等人没有说话,回答他的是邱志仁,还有他手中的长刀。噗!鲜血滑过,在雪花中洒出一道弧线。邱志仁单刀斩出,一颗头颅在马上滚落,脸上还带着一副愤怒不解的表情~~迎面而来的是血腥气还有不断落下的白雪,邱志仁终于吐出了胸中的郁气。“叔父!你怎敢!”“杀!”卢春谢中随着马宁等人已扑上去,将田世昌的亲卫和田逸伦带的仆役杀了个干净。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转头一瞬,田逸伦已瘫软在地。“军头?”卢春等人见状,朝脖间比了比。“不用,留着他,给清廷说明情况。”“哪我们如今”邱志仁回头看着他们,道:“跟着我,你们可有后悔?”“没有。”“其实,我们跟着军头这么久,早发现了那日在客栈中挥下我们,到事后田世昌还差人来问过这厮鸟的人,将信阳糟蹋成什么样了!”卢春看着前面还在补刀的马宁等人,道:“那位兄弟不是说过吗?心有不平,自当拔三尺剑而起。”“反正,军头去哪,我们都跟着。”邱志仁一笑,挥刀剪下了头上的辫子。“好,我们去做最后一件事。”~~傍晚,南城门的雪花飘落。邱志仁已站在上面,俯瞰着整个信阳城。城门下是众多的骑兵士卒,在田逸伦的命令下将他们团团围住。田世昌已死,他久在田府中任职,自是第一时间回去拿了兵符节制全城。而后在赶来时,却又听郎格尔被邱志仁在城北杀了,城中更没有与他争权的人了。“邱志仁!你才是明廷的细作!”田逸伦在周围亲卫的保护下,上前走了几步,却又不敢多走。“把地图交出来!”邱志仁一笑,将手中那份帛书又拿了出来,在众军面前晃了晃。“你等听好了!”他以前的声音一直是平缓有力,现在却是从未有过的洪亮。“吾乃大明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此行接应南下的忠义之士,为保社稷,损命于此!吾等继其命再次南下!”“如今诸位壮士与邱某同行!甚感吾道不孤!”众人抬起头,只见火光落下,邱志仁已在上面下令放箭,衣裳被寒风吹动。“明狗!”田逸伦一怒,也下令朝上面放箭。“嗖!”“嗖!”“给我冲上去!宰了他!”两束火雨在城中交错而过,像是一场烟火。很快,有人从下面冲了上来,两方厮杀在一起。火光中,他看到城北的驿站也燃起了火焰,像是在与他呼应一般。邱志仁挥刀砍倒一人,脑中闪过了与韩文广分别的场景……不由喃喃的说了句,“走好。”“杀!”火雨漫天落下,刀锋遍地而起。~~彼时,两人站在白芒的雪中,四野是飞速飘落的雪花,一如当年京城的那般。很快,他们的肩膀上,头上也布满了白色,隔阂着他们的城门正在缓缓关上。“你不要地图了?”韩文广问道。邱志仁微微摇头,伸开手掌,做了个散开的手势。“文广,南边的酒好喝吗”韩文广一愣,握紧了袖中早已准备好的地图,失声笑了起来。而邱志仁满是血迹的脸上也泛起了苍凉的笑容。千里路途,厮杀遍地。没有初次见面的冷嘲热讽,也没有信念不同的各自为政。他们相视一笑,这才算真正的久别重逢。~~“之后呢?”祁京问道。“他给了我度牒银票,没有要地图,只交代了我北上的几个关键点,然后带着马宁等人转去了城中。”韩文广站在城北的一处雪地,看着驿站燃起的大火缓缓道:“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接头,邱志仁说过,那个驿卒也是南边的人,我当时被追杀,那里才是城外唯一安全的地方。”韩文广擦去匕首上的血迹,道:“早就变味了,要是朝廷真有安插在城中的军校,邱兄也不会这般”“他会如何?”“替我们一直往南边逃,直到真正死在一处”祁京沉默了一会儿,他能想到邱志仁会叛变,可没想到他能做到这种地步。“走吧。”见程平等人牵着马过来,韩文广不由又多看了一眼那处还在洒着火光的地方,脸上也早已没了冷峻。“有他们在,大明朝的路还没有断绝”:()明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