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井是陶水最大的秘密和依仗,她从未让第二个人知道,现如今被一群人围着询问,陶水的心底压力倍增,坐都快坐不住了,只顾苍白着小脸径自摇头。
那些沙民还想再细问,好在人群后头的顾漠开口帮陶水解了围:“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回去,你们的桶空着,外头那些植株还采吗?“
出来一趟没能寻到水,总不好再空手回聚集地,多少带些绿植回去也不算白来。
几个沙民闻言犹豫地看了陶水一眼,他们已经耽搁了近一天的功夫,实在不好无休止耽误下去,这几人最终还是没有多留,拿上各自的桶一步三回头快步往远处走去。
也正是当人都散了,陶水方才彻底看清外边的景象。
西垂的日光洒落在无边无尽的黄沙上,但与她前三天所见不同的是,光秃秃的沙地里出现了几种绿色植物,一株株零星分布,正随着风沙摆晃摇曳,其中肉质最为肥美多汁的部分则被沙民利索地拿刀割采下,放入桶中。
这是一片有少量沙漠植物存在的区域,也是北部聚集地取水小队临时驻扎的地方,与陶水晕倒的地点相距甚远,光凭她的脚力很难短时间内抵达。
陶水没有去过沙漠,除了仙人掌,也认不出其他的沙漠绿植,更无余力关心为什么这些沙民要采集植株。
她不敢去看守着自己的那个叫顾漠的男人,更遑论同他搭话,便只偏着小脑袋去瞧系在布帐不远处正咀嚼荆棘嫩芽的两匹骆驼。
那两头骆驼瘦得很,毛色枯黄干燥,用来储藏营养和水分的驼峰瘪得不像样,不过胃口倒是好,对着地上一大丛植荆大嚼特嚼,也不怕荆刺扎嘴,直吃得肚皮滚圆。
陶水不着痕迹地按了按自己的肚子,脸上难免露出闷闷不乐的神清,她真的好饿,可是有人守在旁边,她连塞一口灵乳垫肚子也不敢。
就在这时,一只老旧结实的皮质水囊递到了她跟前。
不知什么动物皮做成的水囊很瘪,看得出里面的储水没多少,反倒是那只握着水囊的大手叫陶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男人的手背宽大,手指骨节分明,稍一用力就显出根根青筋。
陶水有些怕他,更不敢随意吃用外来的食水。
她的目光礼貌停留在男人高挺的喉结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幅度极小地摆手推拒。
顾漠没有勉强,他将自己的水囊留在陶水身侧,直起身走去帐外不远处他那两只沉甸甸的铁桶旁蹲下,掀开盖子往里头翻找了会儿,没多久捧回一把橙黄色的浆果和一块带着皮的仙人掌株。
他的声嗓低沉磁性,将果子递向陶水:“吃吧,是甜的。”
陶水缩坐在原地,迟钝地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忍住伸手接过。
指甲盖大小的浆果颗颗表皮完好,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陶水试着尝了一颗,寡淡无味的嘴巴很快被汁水充盈开,溢满了果香。
她澄澈如碧潭的眸子里流露出惊喜,舔了舔唇角,忍不住转头看向顾漠:“好甜!”
陶水的嗓音轻软好听,犹如带着充沛水意,是整片沙漠上不曾出现过的软糯音色。
荒漠里缺水,没有足够水分随时滋养喉咙的土著沙民,无论男女,说话声总是过于粗粝难闻,所以有时靠听沙民讲话的声音,也能判断对方所处部落的情况好坏。
顾漠闻言没做太大表情,侧颌却不知什么时候柔和下来。
他单手撑在沙地上坐下,长腿舒展开:“吃完了再跟我说,桶里还有。”
男人并没有抬头看陶水,像是知道她怕他似的,隔着不近不远的安全距离,拿出随身的爪刀给她削着仙人掌的皮。
而陶水就坐在那,一口接一口安静地埋头吃着,时不时绞尽心思一句两句笨拙地从顾漠那套着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
沙漠里条件简陋恶劣,也有沙民想着给陶水带些果子讨好,可惜费心竭力四处搜寻,找到的少许沙棘条上空空如也,就像是尽数被人摘完了,真是见了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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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的男沙民们回来得比想象中快得多,各个双手拎着沉甸甸的桶,里头装满了采摘来的各种株块。
窄小的三角形布帐门口,席地而坐的陶水刚吃完浆果,正抱着半块被顾漠去刺去皮后的仙人掌小口地啃。
搁四天以前,她绝想不到自己还有干吃这东西的时候,没想到在这里,这些沙漠中生长出来的多肉质植物却是当地土著们的主食之一,虽称不上难吃,但离可口也相差甚远,陶水吃得很是艰难。
日光西偏,高热的气温稍降了些。
风沙吹在身上带走汗意的同时,还带来些许凉爽,顺风的风向正适合继续往北赶路。
这支北部聚集地的寻水小队必须要离开了,他们看着浑不知事吃着东西的陶水,面面相觑了一番,弓身凑近着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得走了,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陶水闻言并不意外,先前吃果子的时候问了顾漠许多,言语中就有说到他们的聚集地,因而她的心底也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