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陶水一手拧着湿漉漉的长发,一手掩着胸前微敞的袍衣,小心翼翼从后棚里探头钻出来的时候,正见到顾漠在外守着她。
不远处,男人收回四处扫视的锐意目光,对她弯起唇角,面带安抚:“别怕,我帮你看着呢。”
“噢!”陶水眨了眨眼,嗓音软得像是含了朵棉花:“谢谢你啊,那我先回去了。”
她身上带着干净的水汽,露在外面的肌肤柔软绵白,整个人仿佛是用水揉捏成的面团儿,四肢关节上还覆盖着一层通透的浅淡粉意,哪哪都似带着引人怜爱的可欺感。
望着陶水离开的轻盈背影,顾漠眼神柔和,久久没有回神。
他垂放在身侧的大掌握成拳,忍不住又捏紧了几寸。
这个年过二十九的成熟男人只觉得心里躁动不已,一时却又搔不到半分。
陶水没有用掉太多的水,还剩下几只满水的水罐空放在哪,平白放着也是放着,为避免浪费,她让顾家几人索性也趁这个机会冲了下澡。
挨个清理过个人卫生以后,顾家沙屋里仿佛连空气中的杂尘都变少许多。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顾井受了陶水的好处,也变大方了些。
她扭扭捏捏地捧着自己那几只沙盆,来到陶水的沙榻上找她一起晒干头发,故作轻巧道:“你挑一盆吧,送你。”
陶水正拿着顾漠给她换到的骨梳梳理着半湿的长发,闻言感兴趣地凑近着看了看栽种在沙盆里的绿植。
几颗品种相同的植棵瘦瘦小小,扎根在细沙里,长势不大好,有点像以前田野间冒出的无名青草。
“这是……草?“她随口问了声。
“才不是!这是麦子……”顾井反驳道,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以前从沙商那好不容易买到的麦种,来自中部的大绿洲,很贵的,等长成了结出穗子,就可以吃了。”
“哦!”陶水恍然大悟,原来是小麦,她还真没看出来。
见顾井真要送她,陶水也不好拒绝人家的好意,指了其中的一盆:“那我就要这个吧,咱们可以一起养。”
“好啊!”顾井送得很爽快,将陶水挑中的那盆留到她榻上,神色斗志昂扬起来,“那我们就试试,看谁养得好!”
“……”陶水闻言顿了顿,只能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陶水性子软和,是生活中极易相处的脾性,因此顾井送完盆栽后也没有离开,而是一边就着门口的日光晒着湿发,一边同陶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忽然,顾井翕动着鼻翼,凑近闻了闻陶水身上的味道:“你身上涂什么了?好好闻啊……”
陶水其实什么也没涂,只是在洗好澡后发现项链上的金球里已经空了,便又装了一颗灵石进去,想来顾井闻到的就是灵石挥发散发出的淡香。
她不免心慌了一下,又及时想到顾漠送给她的香粉,忙从睡席下摸了出来,递送给顾井:“是你哥哥送的香粉,你要不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