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还没正式确定,但顾漠已经克制不住流露出种种不同寻常的珍爱呵护举动,自然而然让同住的四人发现了端倪。
大家面上不显,生怕惊动了胎灵,实则心中有数。
陶水的待遇一下子在顾家提升拔高了一大截,但凡要做些什么,例如拿碗喝水这种小事,都有人会主动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而骆宽打从伤重留在顾家被救治之后,见惯了陶水与顾漠之间的亲昵无间,也渐渐打消了对她的旖旎渴求,当下注意力全转移到她腹中的孩子上。
毕竟哪怕收拢不住陶水,给东部扩充一个有着同种亚裔血脉的孩子也很不错,最好能是个珍贵的女孩。
一时间,众人又是怕她会冷,给她时刻生着充足粪块的火盆,又是怕她这里那里不舒服,百般迁就逢迎。
揣了孩子的女性娇贵,陶水几乎当即就被放到了大家的手掌心中捧着。
次数一多,陶水受宠若惊起来。
可她并不沾沾自喜,反而还有些无所适从,好端端的连食量也变小了,叫顾漠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千抱万哄只为陶水能多吃下两口。
再有聚集地里的人过来催促启程,顾漠也不肯松口答应。
眼下天大的事也抵不过陶水与他们的孩子,他只肯厮守陪伴在陶水身侧,至于带领族民去寻盐水湖的行程只得一拖再拖,预备等到天气热起来再说。
温度低迷的大沙屋内,顾家通铺上却温暖如夏,连带旁边沙榻上的沙户家和榻尾流民们也白得了暖热的好处。
两只旺盛燃烧的火盆就堆放在陶水与顾漠的沙榻旁,里面的骆驼粪干像不要钱般堆放得满满当当,猩红的粪块散发出无尽灼烈热意。
陶水嫌热,薄软的沙衣外仅披着一件毛袄,也没有用狼皮盖腿,只盘着脚正襟坐在榻边。
六个人围着火盆上“咕嘟”作响的肉块汤吃饭,顾漠不着急自己吃,盛了一碗带有少量杂粮的肉粥在喂陶水。
四十来斤的杂粮混着狼肉吃了一整个冬天,当然主要是陶水与顾井吃米,其余人喝粥汤,吃到如今粮袋里也只浅浅剩下个底。
陶水身体情况特殊,顾井自然不会跟她抢,剩余的米粮便都归了她。
见陶水细嚼慢咽地吃着,满心满眼都是她的顾漠盘算着再去换些上好的纯米回来给她改善口粮,还有造沙屋用的植物粘液……
由于换不回粘液,建房结亲的事一再拖拉,顾漠总觉得对不起陶水,认为她跟着自己受了苦。
不过陶水却不这么想,深夜顾漠抱着她说起关于这件事的私房话时,她蹭了蹭男人的颈项:“不会啊,我又不在乎那些……”
陶水性格温软,是真的不在乎。
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对灰土土的地屋没太大追求,在她看来,无论住公房还是私房都别有趣味,结亲也只是个仪式,最重要的还得是看顾漠这个人。
男人朴实眷顾,又尽所能及地待她好,所以能同他在一起已是相当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