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也不知道头发为什么颜色迎着光的时候会有微微的不同。
苏琳跟在我后面进来的说,“妈妈来了好一会儿了。一直在这里看你的相册呢。”
我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苏琳对她最深的印象可能是很多年前,我们拍婚纱照,那时作的相册,妈妈不太满意,因为相册中的很多手工造型设计制作的不合她的意。
我们当时去影楼跟负责人谈这件事的时候,她说,“这相册就没有一条直线是对的。”
那个门市经理犟嘴不承认。
她说话间,不用尺子,就直接空手在白纸上划了两条线。对比给她们看。
那个经理和旁边几个小姑娘的表情我到现在还记得。可能想不出来,为什么有人连尺子都不用,还能把线划成这样。
那可能也是苏琳对她印象最深的一次。
按她的要求,那些相册都要重作。
但我觉得人家小姑娘也不容易,而且普通人也看不出来那些线有什么不直的。
就坚持了没返工(以我看那个姑娘就算返工也作不到她的要求的)。
可能对于我来说,真的很不想要她再去管我的事情。
她的一丝不苟让我有巨大的压力,就好像每一件我觉得作得很好的事情,她总能一眼找出问题,然后让我重作。
这种严格也覆盖了我所有的童年和少年时期一直到大学。
妈妈冲我微笑,只是看我,却不说话。
我说,“我去洗苹果吧。”
她也没说什么。
小姨跟我一起去的,在水池边上搓那些苹果她说,“你妈真的多想你,老跟我说,你小时候的事情,说作梦的时候梦到你。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一直跟她说话。她知道在作梦,但还是跟你说话。知道你已经大了,但还是老梦到你只有几岁大的样子。”
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可能她对于爱我的感受,跟我对于她的感觉是不太一样的。
在我心里她实在很不好相处。就好像找出问题就是她的天赋一样。所有的事物在她一定有哪里是错误的。
我把放到果盘里的苹果放到妈妈旁边的桌头柜上。苏琳一直在哪里陪她。床头上有她种的小盆栽竹子。
我想出去就说,“我先出去,还有点事作。”
小姨在旁边一把揪住我的胳膊,“你上哪儿去?”
我无奈说,“还有点事没作完……”
“你妈来了,你不陪她吗?”
小姨接着跟妈妈说,“你看看他,你不是说你想他吗。来,看看你儿子。”
老妈坐在哪里摆手,“让他去吧,让他去吧。”
就是一直在微笑,一边打量我,向在看一个没见过的东西。有些说不清什么的感觉。
我并不是不孝顺,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跟她相处。
苏琳在一边说,“妈,我们去厨房,看一下晚上作什么菜吧。”
老妈答应了,临出去跟我说,“你去忙吧,别影响你作事。”
怎么说呢,有点莫名的惆怅感。
苏琳过来挽着她的手,去厨房。她们的身材上很像。特别是从后面看的时候,只是我妈可能感觉上更丰韵一点。像母女一样。
跟站在我后面还在床边打电话的小姨就完全不向是同胞姐妹。
只是走路的时候,我妈要更矜持一些。苏琳动作更麻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