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奴婢也忘日子。”她翻了会,抬头说:“今儿是四月二十六啦。”
平日阮韵知只顾看书不记闲事,晨起一头扎进书房里天黑才出门的时候常有,连今夕何夕都不大记得。
茗香受阮韵知传染,忙完自己的事也爱捧着书看,主仆俩一个赛一个地忘性大。
听得今儿已经是四月二十六,阮韵知不禁惊讶。
都过去十天了?那陆思蘅怎么没动静?按理说,她摆了陆思蘅一道,他不可能这么安静才是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茗香,”她问:“你去打探打探,这些天陆思蘅在做什么。”
“好勒。”茗香去了。
一炷香工夫后又跑回来。
陆思蘅的事不难打听,这位是京城最显眼的主儿,天天带着帮纨绔子弟前呼后拥地招摇过市,想不知道他的消息都难。
“小姐,”茗香说:“听说陆小侯爷这几天都在马坊里赌马呢。”
“赌马?”
“嗯呐,皇上赏了陆小侯爷一匹西域的汗血宝马,叫什么振威将军,他成天起劲着跟人比赛呢。”
阮韵知越加稀奇了,难道陆思蘅真的像那天所说,心中有愧所以不予计较了?
她想了许久也想不通,索性懒得再想。放下书,准备出门。
“小姐上哪去?”
“去父亲书房,听说他得了本诗集,我去借来看看。”
到了书房门口,却恰好撞上一人,她愣住。
对方刚从书房里出来,瞧见阮韵知,也停下脚步,痴痴地望着。
“程师兄。”
阮韵知对他福了一礼。
此人程俞安,仅仅大阮韵知三岁,是阮兴和的得意门生。
程俞安十四岁拜入阮兴和门下,他机敏好学,才思过人。学问在短短几年间突飞猛进,前年更是以兖州解元的身份在士林中崭露头角。如今正在备考明年春闱,若是再得魁首,便是大翚国立国以来的头一位三元及第。
此荣耀不可谓不激荡人心,就连阮兴和也极其看好这位徒弟,时常喊他来府上提点学问。
因着程俞安常入府,有时还会跟阮韵知碰面,这一来二去的,两人惺惺相惜生了些情愫。
程俞安才华横溢,虽寒门出身却风骨清正,不骄不躁不矜不伐,作的文章也颇令她欣赏。两人默契非常,又趣味相投,于阮韵知而言是最满意的夫君人选。
曾经以为,她兴许会嫁给程俞安,可现在。。。。。。。才不过月余,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说不难过是假的。
阮韵知这会儿心里酸楚得很。
“程师兄近日可好?”她问。
“知知。。。。。。”
程俞安动了动喉咙,落寞笑道:“我一切安好。”
听得他这么说,阮韵知反而更难受起来,一股酸意直冲鼻尖,她赶忙低下头。
隔着两步的距离,一对小儿女相望无言。
不远处,正悄悄翻上墙头的陆思蘅也瞧见了这一幕,低嗤了声。
程俞安他当然听说过,明年春闱魁首他呼声很高,且又拜在阮兴和门下,士林当中属他最得意。外头还有传言说阮兴和很满意程俞安,就等着程俞安高中状元捞进府当女婿呢。瞧这模样,阮韵知估计也是喜欢得紧的。
一个穷书生而已,就算高中状元又能如何?值得她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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