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不信我!”
成年人得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这是爷爷在我成人礼那天郑重其事地教给我的第一句话,我当时以为需要我买单的选择离我还很远,但就在大一我就体会到了。
其实我在得知娜扎妹退学出国留学的那段时间,心里也萌生出过一点点小后悔,当初没有听妈妈的话,去已经考上的漂亮国那边留学,而是选择留在国内参加高考。
不过木已成舟,更何况当初是我自己突然发癫坚持不去,现在转向可能有些晚了。
最重要的是,我拉不下这个脸。
所以,即便因为此事,堂妹和我闹崩,疏远,甚至不再联系,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旁人只需顺从就好。
“你怎么证明不是纹的,是你自己画的?要我信。”奈何人心是肉做的,桃江妹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把我的心也哭软了。
桃江妹一边哭,一边哽咽地讲着她楼上房间里放着上色的图画工具,我费劲地从桃江妹身后把她拉起来,搂着桃江妹上楼。
“你这可说服不了婶婶。”我随手翻了两下桃江妹的那堆笔和涂料,目光再次落到桃江妹脸上,当然,也说服不了我。
“手机,我拍了那个卖我画具的纹身师的电话。”桃江妹哭得没先前那般厉害了,脑子也灵光了许多。
我开车带上桃江妹去找了个手机维修店,返修要好几天,但堂妹应该等不了那么久,因为婶婶最迟明天就回来了,在此之前,桃江妹要是拿不出有力的证明,那么迎来的将是婶婶的雷霆之怒,我都不敢想象堂妹会被打得多惨。
在高三的时候,懂老二为了耍酷带了几板纹身贴来学校,赶在早读前当着我们哥几个的面在膀子上贴了条黑龙,那个时候正好是夏天,课间出操懂老二短袖一撸,高声咳嗽了一声,周围同学的目光全都聚集了过来,那一刻黑龙腾飞。
纹身贴是今个儿早上贴的,人是课间操被逮的,懂老二那远在非洲的老爹隔天下午就杀了回来。
懂老二和矮他一个头的老爹在楼道里鸡飞狗跳的场景历历在目,即便有我们几个乖乖好学生给懂老二背书是贴的,可懂老二老爹还是在过道里劈头盖脸的给了懂老二一顿暴打,鼻血都飞到了过道的墙上,懂老二一路哭着被揪着耳朵带回去大半个月,膀子上完全洗没了才来的学校。
修手机的师傅在电脑里把堂妹手机里的照片导了出来,桃江妹用我的手机给那个纹身师打了个电话,没人接,顺着地址过去是一家单间铺面的小店,一个小青年刚好从拉到一半的卷帘门里出来,瞧见站在店门前欲言又止的我和堂妹。
“找张师的?明天来吧,张师获奖请客吃饭去了。”
电话打不通,人又不在,没办法,我只好开车带着桃江妹回家,一路上堂妹不停地道歉认错,我敷衍的点着头。
堂妹知道我不相信她说的,一直跟着我念叨到了我的房间门口。
“先回去休息吧,等婶婶回来了再说吧。”我转身挡在门口,没有让桃江妹进来的意思,堂妹眨了眨眼睛,望着我看了几秒,和我道了声晚安便回房关上了门。
给人的第一印象变了哪有这么容易再变回来的?我并不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但愿堂妹说的是真的吧。
凌晨四点多我被桃江妹拍门叫醒。
我记得我没有锁门啊?我心里涌上些许不快,翻身下床去开门。
“哥,我妈来了。”走廊柔和的夜灯下,桃江妹的俏脸上有些不安,小手不自觉地抓上我的睡衣。
婶婶进了小区没有上楼,我带着桃江妹很快换了衣服下去,楼前停着四辆车。
“死丫头!好的不学,学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婶婶看见我们快步走了过来,拽着桃江妹的胳膊用力一扯,响亮的巴掌就招呼到了堂妹身上。
“桃姐,先看看怎么处理吧,别把孩子打坏了。”和婶婶同行的矮个子一直在边上劝阻。
“纹哪儿了?给我看看。”婶婶逮着桃江妹狠揍了一通,气稍稍消了些这才开口问道。
桃江妹一声不吭地挽起裤腿,婶婶蹲下一手捉住堂妹小腿,一手在嘴里蘸了蘸向我那般用力擦了擦,回头向一起来的矮个子问道,“这是画的还是纹的?”
矮个子推了旁边的衬衣女一把,手向桃江妹一扬,衬衣女很是紧张,踉踉跄跄的上来打着手机电筒灯看了一圈。
“应该是画的吧,光线太暗,看不太清楚……”
婶婶没有说话,蹲在边上握着桃江妹的小腿偏头盯着衬衣女。
“你他妈没长眼睛?什么叫应该?给老子看仔细了,是画的还是纹的?弄掉伤不伤小娃的皮肤?”矮个子上来就扇了衬衣女的脑袋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