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街外头的风言风语,您难道没听见?”另一个神秘人,捏着嗓子谄媚道,“太子殿下德不配位,已有些日头……”
“放肆,国本岂是你随意议论的?”安景王作声道,只是听不出怒气。
神秘人丝毫不惧,倒显得大义凛然:“小人微贱,但小人宁愿死,也要谏言!王爷,此人好俗乐,耽于享乐,又有暴戾之行,喜欢施虐惩戒下人,以显示自己的威风。若是由这样的人君临天下,岂不是朝纲紊乱,忠奸倒置!”
将对方的话细细听了,安景王凝神半晌,笑了声:“你这是危言耸听,太过忧虑了!我贤侄年纪小,还有纠正过来的时候。这正是我们挺身而出,辅佐君王的时机。有本王在,务必使圣朝隆盛,海晏河清。”
“倘若是……”那神秘人痛心疾首,“倘若纠正不过来呢?王爷,您岂不是袖手旁观,任由乳臭未干的小子,作践这大好江山!”
安景王不言不语。
神秘人见状,进而又道:“王爷,自古以来王朝兴衰,如四季更替,有盛必有衰。如今是刘姓之天下,然而世事无常,庆帝久病,太子无德,眼看朝纲步入倾颓之日……王爷素日看重品德,珍惜自己名声,却隔岸观火,对更大的祸患漠然置之。”
神秘人激动陈词:“待国号更迭,姓氏易换……王爷,那时候可就晚了呀!”
这一次,安景王沉默的时间变长了。
神秘人沉了沉气,再接再厉:“王爷年富力强,有高世之德,为何不早早未雨绸缪,早做打算,使刘氏之天下,再现荣光!”
“莫急,容我想想。”安景王沉声道,“你说的这些,可是你主人的意思?”
“小的哪有这样的聪明才智,自是主人的意思。”
许久,安景王叹息道:“你家主人如此鞠躬尽瘁,以报君国……是不忘本的人啊!”
“是,可惜王爷无动于衷,纵使我家主人心急如焚,也是枉然啊……”神秘人有哭啼之声。
“我原先不愿意惹麻烦事,毕竟,太子终是国本……”安景王慨然道,“既然如此……作为长辈岂有不关怀小辈,任其误入歧途的道理?太子殿下,近期有何进益?又闯了什么祸?把你知道的消息,统统告诉我。”
待两个人聊完天,应子清腿脚都酸了。
因为不敢动,她像木头人一样僵了好久。
捶着腰腿,活动筋骨,应子清重新找到路,往刘之衍那边走。
看来,安景王是有问鼎之心。
这一点,应子清其实没怀疑过,自古以来,权力永远是最吸引人的,何况安景王有争位的资格。
但她没想到,那日看起来爽朗大方的安景王,不过是佯装豁达。私底下,却是这般面目,为了一己之利,不惜监视他的贤侄。
应子清忽然对加入安景王的阵营,有些犹豫。
不过,摸到襦裙里的绿玉佩,应子清仍是咬咬牙。
她要自救,拯救黎民百姓,最后回小蓝星。
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当务之急,是找个机会,接触安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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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之间,设了席位,每张席位摆了桌案,铺了蒲团。
一口大铜炉袅袅生烟,地上撒了不少金粉彩纸。
仪式已毕,宴席开始了。
诸位文人雅客或是月白长袍,或是淡青儒衫,列坐其间。
相近的人交头接耳,小声论道谈玄。
可谓风雅之极。
别的还尚可,唯独刘之衍面前,马夫脱去上衣衫,露出垒块分明紧致饱满的肌肉,跪坐在一侧。
……这是什么怪癖好,应子清没看懂。
她走到自己的蒲团,跟着跪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