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走入明亮温暖的厅中,吴内祥嘴快,对着刘之衍,把薛沛南和应子清在一起说话的事,给说了出来。
明明是件碰巧的事,被吴内祥形容得气氛暧昧,好像薛沛南和应子清,特意寻了个角落,互诉衷肠。
应子清听了不太舒服,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去看刘之衍的表情。
刘之衍正饮着酒,听了吴内祥话,他举杯的手,僵在半空。
“嗯,我与应女史一见如故。”薛沛南笑着答应,脸上不知道是不是热出来的红晕,看上去颇为羞涩,“应女史同意我叫她子清了。”
应子清无语,但她好像……
是同意了来着,虽然当时她那个语气,委实勉强。
刘之衍本来不明显的笑意,渐渐消退,他缓慢垂眼,把酒杯放在桌案上,淡淡道:“是吗。”
“子清,”薛沛南微笑招呼道,“晚上的饮宴,来我身边,可以吗?”
薛沛南是客,他面前的长桌案摆得十分阔气,各色精致小巧的菜肴,玲琅满目。
在这些客人的一旁,还有一案小桌,是给清客食客准备的。他们的任务,是陪着客人把酒言欢,得有一定的机智文采才能胜任。
薛沛南发了话,正在进场的清客,绕开了路,把他面前的小案桌让了出来。
主人向来不会拒绝客人的要求。
刘之衍脸色不太好,但也没说什么。
应子清本在犹豫,像这样的请求,刘之衍不好拒绝,但她可以拒绝的。
薛沛南的侍从,趁机帮衬道:“我们家大公子喜欢和应女史说话,请应女史不要推脱才是。”
“不错,知己难得。”刘驰骞大大咧咧,拍桌附和,“既然你与这个、这个应女官关系好,那就赶紧坐下吧,开宴开宴,我快饿晕啦。”
小宫女笑容满面,过来扶住应子清,带着她往薛沛南面前一坐。
宫廷里的教坊,来了支舞姬,敦煌壁画飞天神女一样的人物,鱼贯而入,至大厅中央。
弦声一起,舞姬们翩然起舞,裙摆飞扬,绫罗舞衣轻薄如蝉翼,丝带甩出仙气飘渺的曼妙之态。
刘之衍耳朵挑剔,格调高,平日里不好此道。
他的面前没有准备清客的位置,只是独自饮酒。
刘驰骞知道,那是普通人入不了太子哥哥的眼,他便从舞姬之中,挑了位最柔美的少女。
“太子哥哥,”刘驰骞笑眯眯朗声道,“你一个人喝酒,多寂寞,我给你推荐一位佳人,如何?”
刘驰骞动作极快,他早早把那位美人从舞池中唤了上来。
此时,美姬头戴花冠珠翠,步摇轻晃,一袭流彩华美的绫罗裙,腰间束了条丝绦,恰到好处地展露不盈一握的腰身。
美姬面带含羞,微微垂着眼,脸上满满地期待着。
只要刘之衍答应一声,她便会坐到他身边,伸起纤纤素手,为他斟酒。
应子清跪坐在席间,本来随意敷衍着薛沛南,但她见了那美姬翘首以待的神态,心下一沉。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发现,并非所有人都有她那般想法,与太子的关系淡如清水。
在很多人看来,太子仿如高悬灿烂的太阳,璀璨耀目,是平日里怎么努力,都接近不了的人物。
有相当数量的人,会牢牢抓紧每一次靠近太子的机会。
那位频频将眼神投向太子的美姬,至少是这么想的。
不知道为什么,应子清心里忽然难受起来。
恰好,刘之衍朝她看过来。
应子清心情一团糟,不想理他,转开了眼。
刘之衍眼神黯了下去,他眉头微拧,呵斥刘驰骞:“什么佳人侍酒?你这是什么做法,罔顾廉耻,还不快住口。再叫我听见,绝不饶你。”
挨了一顿教训,刘驰骞也觉得,这个念头太过酒色之徒也,他怏怏不乐:“我就是随便说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