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出了正厅,倒了后院,后院人少僻静,适合说话。宋淮安立于刚换的新草皮上,整个人都带着成熟男性的笃定与坦白,“如果我说的没错的话,这次两家的婚事,你们季家更着急,既然你不想嫁,肯定会闹一闹,我甚至不用表态,等你闹过后再提一句,婚事照样可以告吹,而责任全在你,我摘的干干净净。”“那如果我同意的话,你就只能娶我了。”季眠反盯着他的眼睛。“也不是不能接受,对两家都有好处,反正娶谁都一样。”宋淮安很平静的看着她。季眠垂眼,对于男人的确这样,即便娶了也依然可以做到红旗不倒彩旗飘飘,里面摆着谁有什么不一样。宋淮安抬眼看着她,“你指不定更讨厌我了,季眠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问。”“季家对你而言有多少重量,真就比不过你那个小男朋友?”季眠没说话。宋淮安也没要她回答,“季家现在就像是到了风烛残年,能救它的,宋家算一个,我们两家联姻是最好的选择。你或许觉得为你哥哥的愚蠢买单很无辜,但家人本就是一体,兴衰荣辱,俱是一体。”季眠四肢百骸都涌出一股无力感,嘲弄道:“难道就只剩下联姻这个选择?”“还有一个,”他城府深的目光扫过她,“不可否认,联姻救得了季家一时救不了一世,问题出在你那不成器的哥哥上,你要是有自信,拉他下马换你来。”“我爸不会同意的。”在他眼里,二哥注定是要继承他的公司,而她跟大姐不是,她们只要乖乖当一个花瓶听话就好。宋淮安就点到这里,“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季眠看他一眼,如墨的眸子里,是她还未出校门的小姑娘看不透的。“明天记得来报道。”走之前宋淮安冷不丁说了一句。他指的是去他公司实习的事情。乔语直接代替季眠应下,“保证我们眠眠一定到。”季眠回学校,日子还是照常过,平静的就像是一个虚幻的泡沫,她看着它漂浮在空气里,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破灭掉。打破平静的是楚宝失恋了。准确来说不算是,因为对方只是将她当备胎。楚宝是临时起意去隔壁学校给男生一个惊喜,却狗血的正好撞见男生跟另一个高挑的女生并肩,起初她以为是误会,正要上前时看见两个人拥吻。她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不是太忙不想谈恋爱,而是不想跟她谈恋爱而已。林真气的当场就要冲出去找人,刚打开门,朱双双问:“你知道他叫什么吗?”她顿时停住了,倒真不知道。以往楚宝提起时都直接用的他代替,时间久了,也没有人关心他到底叫什么,而楚宝这个样子,显然是不会说了。季眠在旁边摸着她的头发安抚,时不时递过纸,就让她痛快的哭了一场。晚上楚宝叫季眠陪她去天台吹吹风。整个城市都已经睡下,只剩下路灯像是最后的守卫,沉默不语,夜以继日。“你说为什么当时你们都已经跟我说了,偏偏就我一个人不相信呢。”楚宝靠着季眠的肩膀,因为哭的太久了,声音还带着鼻音。“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是老祖宗的话有道理。”“还真是。”“谈恋爱太伤了,掏心掏肺的,到最后就是个笑话……下一次,我不要再这么傻了。”道理是这样。遇见渣男已经是事实,为渣男掉眼泪更是不值得,可真的做起来就知道难于登天,人到底是感情动物。季眠选择提分手的那天,前夜刚下了一场大雨,那气势就像是要将整个城市都给淹没,让她想到了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也是这样的大雨。但这是夏季,到了第二天地面上半点痕迹都没了,除了降低了夏季的那份燥热跟增加的湿度。两个人像往常吃了一顿饭。正当陆远珩起身去买单时,季眠开口,“我们分手吧。”陆远珩重新坐下来,那五个字他听的很清楚,在此之前就算季眠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提,他漆黑的目光凝望着她,问:“怎么了?”“我说,分手吧。”季眠再一次重复,从来没这么认真过。“发生什么事情了?”陆远珩问,“因为我要出国的事情,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季眠摇头。“那是为什么?”陆远珩突然不懂了,分明刚才季眠还跟往常一样握住她的手,在下一秒却能笑着提出分手。“没有为什么,我只想分手。”季眠移开视线,怕自己会忍不住后悔,怕他看出来直到这一刻她都没有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