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何?卓,恍然大悟般回应,“你说小娘子?我哪知道,我又没亲眼瞧见,都是些道听途说。”
何?卓多年跟随在?侧,早已将周槐脾性揣摩得通透无比。
因?此,当周槐的问题轻轻落下,何?卓瞬间?明了,他这寡言少语一心练刀的主子,实则对沈悦灵的八卦饶有兴趣,连忙捡着?关键人物碎碎念,“谁叫小娘子吃饱了撑着,主动去招惹陈令鸢,城破后,那陈氏大小姐被城主大人‘悉心照料’,那颗脆弱的心,早已千疮百孔,都险些疯魔。”
何?卓不禁直砸吧嘴,摇头轻叹,一副惋惜之色,“也不知道小娘子的纤纤十指,缺了几?根?这般标志的女人,你说缺一根手指头,还要不要活了?”
凌冽的嗓音突破打断何?卓的碎嘴,“去,核实清楚,那日陈令鸢的屋子里,究竟发生何?事?”顿了顿,周槐终究是按捺不住心底的担忧,问出了口,“她有没有受伤?”
何?卓的满上满是意料之外,迟迟没有反应过来,“啊?”
周槐的声音再次响起,多了丝毫不掩饰的催促,“听不懂人话?”
“听,听懂了,属下这就去。”离开时,何?卓仍忍不住频频回首,末了,禁不住小声嘀咕,“没看出来,真没看出来!艹,真让我说对了,就是个红颜祸水。”
何卓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院门外,隐匿于暗处的探子,即刻将这一消息,汇报给了?许东升。
时刻关注军营动向?的细作,亦是开始频繁走?动。
身在城主府的周成岸收到消息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未免横生枝节,他决定亲自前往,秘密坐镇军中。
终究,这个决策没令他失望,青天白日之下,平静的军营里突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骚动打?破,一场大火,瞬间吸引了?将士们的注意力,只见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快!快救火!”急促的呼喊声,点燃了?军营里每一个人的神经。
紧接着,凌乱的脚步声在军营里响起?。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一支身着黑衣,蒙面掩鼻的队伍,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
只见他们身影矫健迅速,直奔关押着陈令鸢的畜圈……
周槐的脚步缓缓迈出院落门槛,脑海里回荡的,是何卓低沉的话语,“当?时陈令鸢将小娘子暗害后,藏于一处不起?眼的柜子里,不料东窗事发,小娘子最后被城主大人救走,至于重伤一事,确实?不得而知。”
他漫无目的徘徊在城主府,穿梭过?一道道繁复的门扉,最终,还是不知不觉停驻在了?那座囚禁沈悦灵的院落之前。
周成岸将人藏在眼皮子底下,凡是能?够自由进出此地的人,无一不是经过?他精心挑选,忠心无二的下?属,他们牢靠的嘴,确保了?消息密不透风。
这便是世人常说的,‘灯下?黑’。
站在院门外的周槐,内心仍犹豫不决时,守卫的声音冷不防地响起,如同一记警钟,“城主大人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即使是三当?家,也不得踏入此地半步。”
周槐的眉头微微皱起,“我大哥今日不在府中,就凭你们,拦得住我吗?”
守卫们的眼神不约而同聚焦在他手中那柄寒光凛凛的长刀,无不露出敬畏,“三当?家,您还是莫要为?难属下?们了?。”
“我可以不进去,你们只需告诉我,沈悦灵是否安然无恙?”
满脸赔笑的守卫们,打?起?马虎眼,“属下?就是个守大门的,里面究竟住了?何人,实?在不知呀!”
“那我就自己进去确认!”
话音刚落,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决绝之色,不再犹豫,身影一展,长刀出鞘,寒光乍现?。
守卫们具是一震,虽已?预见这一幕,但真正面对时,仍觉力不从心,不过?一息间,他们的身躯已?被无形的刀势击溃,重重地砸在门扉。
周槐借势冲入院中,目的明确,直奔关押沈悦灵的屋子。
围攻而来的守卫们,眼睁睁地看着他势不可挡,冲破重重防线,却来不及阻止。
占尽地理优势的周槐,对这座院落了?如指掌,灵活地穿梭廊柱与假山之间,以此作为?掩护,巧妙地避开了?守卫的攻击。
这场力量的较量中,周槐始终占据上风,仿佛成了?这片空间的主宰者。
他踹开关押沈悦灵的门扉那一刻,那抹熟悉的倩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朦朦胧胧,本想快步上前,确认她是否安好??
沈悦灵的声音却如冷水般,彻底浇灭了?他心底的喜悦,“是你?你来做什么?”
听见刀剑碰撞声的她,早早候在门后,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随着由远渐近的金属相交声,紧张不安地交织着。
然而,令她决然没有?想到的是,当?那扇紧闭的门扉终于被推开,映入眼帘的人,竟是周槐。
警惕戒备,深深地失望,刻绘在她的脸中,那双温暖如朝旭灿烂夺目的杏眸,此刻闪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光芒。
周槐的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滑稽、可笑,他有?何资格担心她的安危,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正是他造成的?
即便如此,他还是向?前迈出一步,想要握紧她的手,关切追问,“你没事吧?”
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关怀之语,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暗器破空声生生遏制,‘咻’地几声,从周槐的耳畔呼啸而过,箭矢稳稳钉在他面前的青石地砖,陷进半寸之深,其力道之强悍,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