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窗户微开了小半,轻薄窗帘被夜风吹得前后摇曳,冷白月光透过缝隙洒落满地银辉,搅动一室旖旎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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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黎后来醒来时,外面依旧一片漆黑,也不知道几点了。
他整个人被姜瓒圈在怀里,姜瓒的下巴轻抵在林清黎的肩窝,呼吸清浅均匀,早就睡熟了。
林清黎稍稍一动,姜瓒便无意识粘过来,薄唇往他肩头轻印。
林清黎又重新躺回去,睁眼定定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晚饭后那场激烈战事似历历在目,他后来体力不支,迷迷糊糊感觉是姜瓒抱他去洗澡的。
他给他擦身,穿衣,细心得让林清黎不由自主会想,哪怕是一秒钟,姜瓒是不是抱着他想着那个白月光?
林清黎抿唇微默。
床单被套也是少爷换的,林清黎轻轻一摸就知道不会家务的少爷一定把一切弄得一团糟。
他总是这样,热情又笨拙。
林清黎不由得笑了声。
姜瓒喜欢他,想要他。
他通通给他,就当报答资方爸爸这几个月对他的庇护。
但他得走了。
事情本来就应该像一开始算好的那样,他抱着目的来到姜瓒身边,和所有骗过他的骗子一样在他身上骗了钱,攒够了养老金,然后从他的世界里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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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整座城尚未苏醒。
文化小区外的公交站台空荡荡的,距离首班公交发车还有两小时。
林清黎在对面马路边站了没一会儿就站不住了,他略弯腰撑了撑发软的双腿。
这事第一次果然不能太过,姜瓒很是小心,没让他觉得太疼,但他现在依然整个人都跟快散架了似的。
腿软腰酸,林清黎恨不得立刻原地变出一张床来躺下。
不过他运气不错,没多久拦下了一辆网约车。
林清黎没在网上下单,大约是这个点客人少,司机还是停了下来。
“小伙子没事吧?”司机见林清黎上车的动作慢得和树懒有的一拼,担忧问,“去医院?”
“不是。”林清黎张了口,想了想说,“去榕城。”
司机:“??”
“c省那个榕城?”他不甘心道,“那得近两千公里呢!”
林清黎扶着酸痛的腰应声:“对,就是那个榕城。”
他其实清楚,如果姜瓒回过神来要找他算账的话,第一站找的一定就是他的家乡榕城,但他除了榕城无处可去了。
榕城下面的县城还有他爷爷留下的一栋小房子,那是这个世界他唯一的归处。
司机呵呵:“那太远了,我晚上还得回家吃饭呢,媳妇儿不让在外过夜。你去榕城飞机高铁都方便啊,要不我给你送车站?不过这个点,车站还没发车呢,你应该晚点出来的。”
林清黎闭了闭眼睛,轻声问:“你最远能送我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