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从小就没摔过磕过,哪里吃过这么大的苦啊,今日被人用担架抬回来,老奴听她不住地喊痛,心里的滋味真是……”
李嬷嬷半是心疼半是气愤,暗暗地给二姑奶奶上眼药。
三小姐自小就是她伺候着长大的,和她亲热得紧,今日一见三小姐居然受这么大的罪,她的心都要痛化了。
李嬷嬷说了这一通,暗觑谢流忱的神色,只见他面色沉静如水,不露分毫异样,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她为三小姐鸣不平的话听进心里去。
谢流忱走到珠帘前,早已有下人打起珠帘,让他便于通过。
谢流忱刚迈步,新来的小丫鬟手脚却快了,珠帘先一步放了下来,叮铃咣啷好几串直接打在谢流忱头脸上。
这丫头可真是的!
李嬷嬷吓得心刚提起一半,又放下了,因为她突然想起来,这珠子材质特殊,看着漂亮,实际轻飘飘的,打在脸上也不会有什么痛感。
谢流忱反应却像被人揍了几拳一样大,闷哼两声,他抬手捂住被打到的地方,别过脸去,避开所有人的视线。
好一会,他才松开手,转回脸。
元伏见他面上并无什么异样,只是眼眶有些红。
元伏不禁心想这得多疼啊,把公子都给痛成这样了,他呵斥小丫鬟:“你怎么做事的,笨手笨脚的,砸伤公子的脸你就要倒大霉了。”
谢流忱已经确认过自己的脸毫无损伤,没有把这一屋子人的都收拾干净的必要。
他宽下心,对小丫鬟和善道:“无妨,下去吧。”
他又对李嬷嬷多吩咐了一句:“小事一桩,不必苛责。”
李嬷嬷等人连声应是,心中庆幸还好公子脾性温和。
床上的谢澄言心中暗道:长兄对头回见面的丫鬟都能这样宽容,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宽容去善待嫂嫂。
她思忖间,谢流忱已经走到她床边,谢澄言故意虚弱道:“长兄……”
谢流忱面露关切:“明日我会派人去国子监告知你养病的事,接下来一个月你都不必去读书了。”
“多谢长兄……”谢澄言仍旧半死不活道。
谢流忱向身后招了招手,元伏上前,他手里提着一只鸟笼,笼中是那只雪规鸟。
谢澄言当然不会觉得谢流忱带鸟儿来是给她解闷的。
当初就连谢燕拾见这鸟生得漂亮,想要拿去养几日,谢流忱都不答应。
何况是她呢。
“长兄带鸟儿来我这做什么?”
谢流忱嗓音温柔,像一阵和煦的风吹进人耳朵里:“你有大半个月时间要在床上躺着养伤,难免苦闷无聊,这只鸟儿爱娇可怜,挂在你房中,听听它的叫声,也能消愁解闷。”
谢澄言讶然,她今日这伤受得,分量有那么重吗,重到长兄都能忍心割爱。
长兄对自己爱重的东西一向看得很紧,绝不会让它们脱离自己,与他人沾上分毫关系。
她记得前年,长兄的几位朋友来府上做客,长兄正将鸟儿托在掌中,和她一起在湖边散步。
几个朋友见鸟儿实在惹人怜爱,纷纷起了逗弄之意,人人手里都拿着一点小米,看鸟儿要吃谁手里的食物。
鸟儿一扇翅膀就飞到了陆盈章的手上,把她手里的食物吃了个干净后也不飞走,反倒拿自己的脑袋蹭她的掌心。
亲热极了。
其他人去逗鸟儿,它理都不理。
几人议论起来:“这鸟儿只喜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