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意仰着头观察,嚯,一颗颗沉甸甸地挂在枝头,居然无人采摘。
华山长的小厮出来迎接她,似乎是她肚里的蛔虫,“先生说你若喜欢便自行摘回家去,院子东边有大竹筐。”
黄时雨看出来了,华山长惯会用些不伤筋动骨的小玩意应付她,书册什么的却是一本也不肯借。
话虽如此,也不能跟樱桃过不去,她甜笑道:“那我不客气了,下回来请你们吃樱桃糕。”
这话小厮喜欢,跳蹿蹿地跑走,又拎着一只大竹筐出现,“给,多摘些,摘满了背回去,宽带子不勒肩。”
殷勤体贴至极。黄时雨“啧”了声,小厮嘿嘿笑着同她告别,前去伺候先生洗漱。
前两年华山长的舍馆在洗砚门以北,今年搬到了东面,这么大一株樱桃树就便宜了黄时雨。
她摘得起劲,垫脚伸手所能摸到的地方全秃了,而够不着的果子偏偏又大又圆,水灵灵诱人。
怎么就够不着呢?
跳着摘,也只狼狈地摘了几串。
她深吸口气,猛然再次跳起,这次没那么运气,不但没站稳,身体也踉踉跄跄后退数步,不知是谁站在了她后退的方向,不避不闪,任她撞上,绊得她朝后栽。
简珣一臂揽起她,又将人放下。
他方才路过,见她想要樱桃又够不着的样子很有趣,便多看了两眼,又怕她跌倒,干脆将人揽下。
黄时雨惊得魂不附体,直拍心口,不悦地推开他胳膊,喘息道:“吓死我了,你怎么一丝声息也没有!”
“我以为离得这么远足够了。”简珣指了指自己所站的位置。
距离她很远。
“那也不能不出声。”黄时雨好半晌才将神魂安抚好。
“好。”简珣没想到真吓到了她。
本以为她会因其他的缘由生气。
方才情急之下他没想太多就揽住她,触到了不该触的地方,无意轻薄了。
若是生气了该怎么道歉,如何哄的话他都已想好,却见她压根不在乎,简珣张了张嘴,干脆咽下。
黄时雨见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以为他也想吃樱桃,“你要嘛?”又见他身上没有挎包,“福生呢,你让他来寻我拿。”
简珣轻轻抚了下胳膊,淡淡道:“不了。”
然后就走了。
好奇怪的人,忽冷忽热的。
黄时雨想起昨日简珣婉拒了自己的谢礼,理由是:“鸢娘已经送了我一套,再收便是重复了,你的且留着自己玩吧。”
黄时雨依言解味了这句话的含意:有个叫鸢娘的女孩子非常有钱,一次送他一套,所以她这一个个的不够看……
简珣含蓄地表示了已有心上人,日后若再相见,或许不方便再捎带。
深思熟虑一番,愈发觉得顺路同行之举不妥,即便乡下对男女大防没那般严苛,可黄太太闹将起来,他也只能提前将她纳回去。
并非是不想纳,而是……他觉得她还没开窍,身边又没个长辈教导,太早领略男女之事只会伤及她身子,且他亦无太多时间照顾她。
黄时雨自有一番忖度,如今他是阔气了,收礼只收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