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恣眼里有了光,但没动。
他捏着烟枪,沉默片刻:“她说要谈什么事儿了没。”
“没有。”祁三仪说,“柳掌门说,时间太晚了,请您明早再过去。”
眼下已是深夜子时,外头天早黑了,天上那轮血月红彤彤地照着大地。
江恣却没心思去想现在晚不晚。
一说出卫停吟,江恣便心神不宁。往事铺天盖地地涌上心头,连带着在雷渊里那些不堪回首的人间炼狱都一同返了上来。
他又想起在那炼狱里爬都爬不起来的往事,想起那里面的刀山火海,想起他是怎样从那吃人的深渊里面爬出来的。
他是抓着一把又一把带着灵气的刀刃,两手流血地爬上来的。
江恣沉默地坐了须臾,就立刻站起身:“现在就去。”
他把烟枪往一旁的小桌台上一丢,抬脚就往外走。
祁三仪并不意外,江恣总这样,一提到卫停吟就什么都不管不顾,必须马上去见,马上去接回来。
可江恣刚往外走了两步,突然身形一顿。
他停在原地,僵了会儿后身形一晃,噗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尊主!”
江恣身子一歪,往旁一踉跄,眼看就要倒下去。
祁三仪发出一声惊叫,连忙过来接住了他。江恣堪堪被他接住,眼前却一阵天旋地转,连带着脑袋都现出要生生炸开了似的剧痛。
他一把推开祁三仪,自己捂着脑袋,缓缓跪了下去。
他猛烈地咳嗽两声,又生呕出一口黑血。
江恣脑子里嗡嗡作响,他捂着头,浑身却像被冰冻上了一样,一动也动不了。
又来。
又来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
江恣恨得直咬牙,却丝毫没有办法。他捂着头的手气得发抖,指甲抠皮肉里,却丝毫无法缓解欲裂的头痛。
眼前一阵阵发黑,令他痛得欲死,耳鸣声都嗡嗡作响起来。
剧痛之中,他又闻见了桃花香。
他抬起眼,已经发黑的视线里,他又看见卫停吟站在他面前。
他还像往常一样,向他笑着,一身白衣,衣角上沾着桃花。
师兄。
师兄。
江恣伸出手,用力一抓,抓到了什么东西。
他一惊,连忙抓紧,却听面前有人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