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步洲听到岑叶子的话后也是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太失望,显然也是早料到了。
他答道:“是我的小厮元宝,从小就跟着我的,他不知道我的消息,定然是急坏了。”
岑叶子听不懂什么小厮大厮的,只知道那里头没有这位陈二少爷要找的人,他似乎也不想和那些人相见。
果然,下一刻陈步洲就说道:“岑哥儿,哥夫郎,请两位别把我的消息透露出去。我和家里人闹了矛盾,不想被他们找到。”
被叫做“哥夫郎”的林潮生点头答应。但心里却在悄悄想,这富贵人家的事情,恐怕不只是矛盾这么简单,还不知其中有些什么龌龊事呢。
岑叶子就想不了这么多,可同样与家里有矛盾的他感同身受啊,立刻就重重点了头,两只手紧紧蒙着嘴,瓮声瓮气地说:“不说不说!我谁都不说!”
陈步洲显然又是被他这模样逗笑了,扶着床头轻轻笑了好一阵。
就是这时候,紧赶慢赶的陆云川可算赶回家了,他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一把拽起来整个递给床上的陈步洲。
陈步洲被压得呼吸一滞,掀开布袋瞅了一眼,竟是一袋子用草绳串好的铜钱。
还来不及开口问,陆云川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灰扑扑的钱袋,里头有几两碎银子。
陆云川说道:“当了八两,七两的碎银子,剩的一两换了一吊钱。”
陈步洲:“……”
一吊钱,难怪这么沉呢。
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少爷使了力把压在怀里的一袋子钱挪开了些,这才觉得舒坦了。
他数了铜板另拿草绳串好,将其递给了岑叶子,说道:“岑哥儿,昨天的菜钱和工钱,你点点数收着吧。”
岑叶子头一回一次赚到这么多钱,盯得眼睛发光,连忙伸手接过小心翼翼捧在怀里。
他算了算,刨去杀鸡的钱,他能赚到六十多文呢!
他决定了,这钱谁也不告诉,他要自己藏起来!
倒不是他不信任小爹,实在是小爹太不争气了!
岑叶子亮着眼睛冲人道谢,都开始弯腰鞠躬,“谢谢陈二少爷!少爷今天想吃什么!我做!”
这给陈步洲都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心翼翼开了口,“……昨天的鸡汤就挺好的。”
岑叶子:“有!鸡汤还有!做!再给你做个蛋羹!”
蛋羹,那是村里最受宠的小孩儿才能吃的,岑叶子没吃过,就觉得这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陈步洲并没有拒绝,只朝着人不好意思地点头。
交代好今天的伙食,岑叶子揣了钱回家,出门前还找林潮生借了个陶罐子,说要把钱悄悄埋在屋后的地底下。
他兴高采烈出了门,边走边掰着手指算,乐呵呵觉得自己捡了个财神爷回家。
陆云川倒没急着要借住的钱,只说走的时候一块儿算。
陈步洲还松了一口气,琢磨着一吊钱看似多,可如此天天给还真给不了几回。
他家里人大张旗鼓来找了一次,之后就没了消息,陈步洲也放心下来,安安心心在这儿养伤。
如此过了十来天,废屋里的银耳长成了。
微黄的银耳,像一团一团挨挨挤挤的棉花云。
第一次就满获成功的林潮生兴奋得很,立刻就去山上摘了两颗梨子,用处理好的银耳炖了一锅银耳雪梨汤。
之前在医馆买的银耳吃得差不多了,这次也能再续上。
“哥!快尝尝!这可是我们自己培育的!可比买的好吃!”
他舀了两碗,又喊着陆云川一起来吃。
陆云川口腹之欲不重,但看林潮生高兴,他也不能扫了夫郎的兴致,很给面子端起碗大口喝了起来,夸道:“弹性爽滑,出胶也多,不比买的差。”
是夸奖,但不夸张,听得林潮生更高兴了,若有尾巴,指不定这时候已经翘到天上了。
他喜滋滋喝了一碗,见锅里还有剩的,又说:“还有多的,我给屋里那大少爷也舀一碗过去。”
陆云川点点头,然后看着林潮生又舀了一碗,两人一块送了去。
养了十来天,这大少爷的伤好了些,能自己下地跳着蹦跶两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