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计还没说话,倒是陆云川已经走了过来,摁住伙计手里握着的衣裳料子,说道:“这件太深了,我夫郎才不到二十,穿浅色好看。”
这话说得……真好听!
林潮生挑眉,悄悄抬眼打量陆云川,想瞅瞅这人是不是无师自通了情话。
但陆云川眼里并不见什么暧昧神色,脸色也正经,他还继续说:“外衣挑两身粗棉的,里衣贴身要细棉,也挑两套……嗯,那两套青白灰和月白的拿来看看。”
那伙计呆了片刻,但很快恢复过来,笑得更欢了,这两套可比他选的贵多了!
他忙笑着把衣裳挑了出来,热情喊道:“您眼光可真好!这两件好多镇上的小哥儿买呢!每天都有卖出去的,没剩多少了!你瞧瞧喜不喜欢?您长得白,穿着保管好看!”
林潮生觉得金牌销售员在乱说话了,他虚得面如菜色,还敢夸他脸白。
但林潮生没说话,只犹犹豫豫地盯了陆云川两眼,却见陆云川冲他点头,喊道:“去试试。”
成吧。
林潮生挑了一套进了试衣裳的屋子,那伙计还在外面喊,“您试着!小的眼睛就是尺,这身儿绝对合适!”
一直看衣裳的陆云川这才收回视线盯了舌灿莲花的伙计一眼,眼神不冷不热,就直勾勾的似要把人盯穿。
伙计缩了缩脖子,突然就不敢说话了。他也郁闷,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儿说错话了,难道……难道是因为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哎哟,糊涂糊涂,这人家夫郎的尺寸自己这么关心做什么!不过、不过这也忒冤枉,他做这行十来年,真是看一眼就知道啊!
伙计愁得原地转圈,转了五六圈,林潮生终于出来了。
“怎么样?”
他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可小铺子里的大镜并不清晰,只能依约看到一个人影,瞧不起衣裳上的花纹。林潮生看了两眼又扭头看向陆云川,问道。
说实话,林潮生并不是什么天仙美人,至多生得清秀,又因被多年虐待,肤色也不好,白里泛黄,但眼睛却很大,又明又亮,似干净澄澈的一泓潭。
陆云川愣了一会儿,之后才移开视线道:“还行。”
说完,他又扭头看向伙计,喊道:“就这身,还有那件月白的,再加两套白色的细棉里衣。”
伙计连连称好,立刻包了衣裳又找掌柜算了钱。
老掌柜蓄着山羊胡子,一边打算盘,一边笑呵呵说道:“里衣是细棉的,要贵些,一套七十五文。春衣一套有内外两件,是一百二十文。一共是三百九十文,您买得多,再送您两条棉巾子。”
陆云川点头,抬起头看向林潮生,也不说话。
林潮生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陆云川把卖野猪的钱全给他了,他赶忙扭头往换衣屋里跑,又急急忙忙抱着旧衣裳和钱袋出来。他结了钱,又打算进去把衣裳换回来。
陆云川把人扯住,说道:“就穿着走吧,之前那件也不合身。”
林潮生点点头说:“也行。”
伙计在一旁笑,还说道:“那小的叫人帮您把旧衣裳一起收起来!”
说着,他又拍了拍一个瘦弱的小伙计,瞧着才十三四岁,是个小哥儿。
那小哥儿被拍了两下,连忙跑出去接过林潮生怀里的衣裳,叠上一起装好。
伙计还在笑,“您二位感情可真好!小的啊,还没见过这么疼夫郎的呢!”
可不,陪着夫郎买衣裳,连钱都是给夫郎收着管着,可难得了!
林潮生:“……呃。”